“龍子請放心，我會親自監管。至於她——還望龍子能在神器熔煉好離開之際建造堅固牢籠，將其困住，直到桑雅回到我身邊。”烏提王鏗鏘有力地說道。
“怎麼回事？！”清什終於忍不住發問。
烏提王瞪了她一眼，沒回話，帶著納斯和將士紛紛離開。嘲風目送他們走遠，轉身望向清什。
“人質互換而已。”他淺笑道。
“人質？”
“你是烏提的人質，桑雅是煊朝的人質。待神器熔煉好之後，我會帶著神器回去，順便告知梵塵你被扣押在烏提，需他將桑雅送回，才能釋放你。”他緩聲解釋。
清什愣了片刻，旋即低語：“原來如此……這一來一往，終要折騰個把月，我困在此處，就無法幹擾你和梵塵的決戰……不過，你要如何熔煉神器？”
“‘天火’，桑雅並未帶走。”他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她：“應該說是，忘了帶走，遺落在她的宮殿，被思念女兒的父王發現，就收起了。可那時他思女心切，加之送走女兒並非本意，迷迷糊糊地就忘了此事。而我解除他們的魅心術之後，所有事情便都記起了。”
“嗬……”她苦笑，目光虛空地望向遠方。
“知道這個法陣的名字麼？”沉默片刻，他幽聲問，指尖輕而易舉地穿越屏障。
她不看他，亦不回應，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心之牢。”他說著，走入法陣中。
她依然無動於衷。
“這是一個無解的法陣，連我都不知應如何破解。”他走到她麵前，笑容清淺。
她望向他，灰眸迷蒙。
“世上沒有無解的法陣。”她沉聲道，旋即釋放元神能量，想要以強力突破。
孩子，放棄吧。
別幹擾我，赤紅之翼，這個法陣能量不算很強，我可以突破。
突破之後呢，你又能與龍子對抗多久？
赤紅之翼，你我一體，為何不幫我，還要來擾亂我！
擾亂你的不是我，困住你的也不是法陣，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什麼讓你心神俱亂！
赤紅之翼第一次在她的意識中怒吼。
她緩緩抬起眼簾。
站在她身前的不再是嘲風，而是……她最熟悉的自己。她伸手觸碰自己的影，影化煙，煙消散，嘲風的容顏漸漸清晰。
“難道說，是我困住了自己……這座牢籠，就是……我的心……”她一邊呢喃，一邊環顧四周，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麼，轉身前行。
“果然……”她望著腳下和周圍隨自己移動的法陣，睜大眼睛，旋即起步飛奔，一直跑到地宮才停下。
“這絕妙的主意，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她回身望向追隨而來的嘲風，問道。
“境由心生。很早以前，我就在琢磨，是否能建造一個由對方心境控製的法陣，而我作為設計者，隻充當介質的角色，可進可出，但無法親自破解。不過前提是，對方的心境必須處於混亂困頓之中，才有可利用的構點。”他很認真地講解：“那夜在淩川城外，你已露出破綻，再加上後來上官玲的話，東海神山相遇，地下城你對梵塵的態度，我基本能夠確定，你的心境，有可利用的構點。其實建造‘心之牢’的方式很簡單，關鍵在於對方。這次對你，也隻是我的初步嚐試，沒想到如此成功。你方才的行為，更是印證了這一點——你困頓的心境，近乎無解。”
清什眼中顯出淒涼，她垂下頭，緩緩跪坐在地。
“我原以為困住你的會是他人，沒想卻是你自己。這要如何來解？”他說著，單膝及地，扶住她纖弱的雙肩：“我很想知道，何以至此？”
她依然垂著頭，不言不語。
“給我講講以前的故事吧。”他幽歎道：“熔煉神器需要幾天時間，如此沉默相對，實在無趣。告訴我，那些——我忘卻的歲月。”
她終於抬頭望向他。
“你不害怕？”她低吟。
“害怕？”
“真相往往殘酷，你前不久才接受曾經愛上幽女的事實，不怕知道所有的故事之後會混亂動搖，陷入……心之牢麼？”
“比起殘酷真相，未知和自欺才令人恐懼。既然過往皆為事實，探尋曾屬於自己的東西，何懼之有？”
他目光沉穩，語聲柔和，寧靜中蘊藏著堅定的力量。他不是他，他又仿佛是他，許多光陰逝去，一些痕跡殘留，總有相似的影，總有難斷的念。
她身負使命，不能停滯於此。她必須衝破自己的心牢，或者，讓敵人動搖。
“我會告訴你，那些歲月……”
她輕語，唇邊浮起一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