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喬戴極冷極淡地笑了笑,又把腦袋低下去,一邊握著鉛筆極快地在九宮格裏填下數字,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就是你想的關係。”
路鬆南坐起身來,冷嗤道:“他能看得上你?不會是你異想天開自己貼上去的吧。”
喬戴在左三的九宮格裏填下最後一個數字,又換了張白紙繼續自己給自己出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路鬆南終於覺出喬戴的敷衍,心裏一股無名火湧起:“喬戴!你說你有什麼可牛的,還是,你以為自己特別了不起?”
喬戴畫完工工整整的九個小方格,在大腦裏飛快地計算了一番,得出了一種可行的方案,迅速地在紙上寫起來:“我從沒說過自己了不起,若真要說我有什麼比別人厲害的地方,可能就在於我至少看得清楚自己到底是個天才還是庸人。”
路鬆南愣了幾秒,總覺得這話是在拐彎抹角罵自己,眼睛一橫剛打算開口回過去,正對著旋轉樓梯的身體卻讓他及時發現了正在走下來的閔易暄,他立馬甩了句“不和你一般見識”回去,滿臉晦氣地又把身子靠了回去。
閔易暄下樓時,就看到路鬆南正在一本正經地翻閱著自己先前給他的那些資料,而喬戴麼……嗯,正在畫格子玩。
他心情好,沒管這些,揮了揮手,就示意這二人走了。
今天他的風水很順,順利挖下兩個原屬於景氏的圖書供應商,圓滿完成預計任務。
他倒沒有貪多,想著要一舉在此事上打垮景氏什麼的,畢竟狗急了還要跳牆呢,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他眉眼間流露出幾分少年得誌的意氣風發,走出公司時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這裏一帶隸屬於商業區,同樣隻允許步行,他們三人此時便一路走向同司機約好的等待地點。
走過一個小廣場時,喬戴腳步頓了頓。
隻見那裏聚集著一幫八九歲左右的小孩子,拿著彈弓互相比較著打麻雀玩,而地上躺著一隻小小的灰不溜秋的麻雀,正瑟縮著身子不住哀鳴。小孩們圍著它打圈,一邊拍手,一邊嬉笑打鬧,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閔易暄本來就放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這會兒看到她腳步停了一瞬,帶了點兒興趣朝著她的眼神方向望了過去。
“怎麼了?”
他沉聲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些小孩子,嗬,挺能玩兒的……”她眼神冰冷,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便低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是第一次喬戴和他聊起不屬於工作上的事,他心中立即就是一動,一種想要借機和她多說些話的欲望在心底瘋狂的生長。
雖然喬戴沒有明說,但他也猜得出來,她多半是覺得這些小孩子手段有些過分了,正在心疼那隻麻雀呢。
他沉吟了一瞬,決定安慰她一把:“你也不必覺得這隻麻雀有什麼可憐的,冬天來了,它們本來也活不了多久的。”
喬戴挑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過來:“所以它們就該被人如此對待?”語氣甚至有些衝。
閔易暄從來在女人堆裏都是被哄著的,一開始還因為新鮮,勉強能忍喬戴的不敬,但時間長了,他也來了幾分火氣,聲音沉冷。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它們過慣了安逸的生活,就不能怨怪它們有一天被人捉到手中。說到底,還是它們自己實力弱小,怨不得旁人。”
廣場無遮無攔,風也就刮得愈發肆意,喬戴站在這空茫茫的廣場中間,心裏一點一點地寒下去。
是啊,物競天擇,而適者,方能生存。既然技不如人,到最後,也怨不得旁人。
這話說得何其無情,又何其有理。她垂下長長的眼睫,掩去眼底點點閃爍的寒芒,不再說話。
恰在這時,揣在包裏的手機因為剛進入的一條天氣預報短信,屏幕瞬間在狹小的黑暗中亮了起來,在沒有人看到的暗處,上麵顯示著不知何時收到的兩條尚未查看的新短信。
發件人,一個叫黃,一個,叫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