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她的尾音已是拖上了重重的哭腔。想必今天她一直在忍,直到到了現在才爆發。
看到向來冷靜多智,心思沉穩的俞可現在竟有些失控,喬戴終於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旁的蘇一怛早已紅了眼眶。他呼吸粗重了幾分,又努力壓抑著胸口不斷上湧的氣息,心口悶得發慌。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
“喬戴,是我對不住你。當年你不讓我說,但我今天必須要把這話說出來。如果不是我沒用,你本來是不用承受這些的。我對不起叔叔,對不起你。”
蘇一怛眼睛一瞪,眼見著幾顆淚珠就要落下。
喬戴麼…喬戴直接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關你屁事。”
蘇一怛傻不愣登地捂著腦袋,眼神有些發蒙。
喬戴一聲冷笑,眼底盡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蘇威為了權勢地位道德淪喪,但和你可沒一丁點兒關聯。我問你,是你為了名利而屍位素餐了,還是為了保住身家性命找無辜者背鍋了?”
蘇一怛呆呆搖了搖頭。
喬戴眼底的冷意迅速消融,在陽光下展開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哪裏輪得到你來和我道歉。想害我們一家,你有那個資格?”
她話裏話外盡是戲謔,盡管無情,但喬戴清楚,對蘇一怛這種死腦筋,話說得越難聽越直白,才越有利於他毫無養分的大腦吸收。
總得照顧照顧老弱病殘不是。
蘇一怛終於回過神來,眼神裏帶了幾分感激,但更多的是無盡流淌的暖意。
這是他最珍貴的朋友,這是他最珍貴的友誼。
數年過去,她仍未變。在逆境中而不改本心,在磨難後依舊向陽而生,黑暗過後,她還是那個她,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隻有她,隻有喬戴,她從來都是萬丈光芒裏中的聚焦點。曆經風雨,她踏彩虹而來,電閃雷鳴,她借風暴重生。
這樣的女子,讓蘇一怛真心為她感到自豪。
她是真正的王者。
蘇一怛抹了抹濕潤的眼眶,露出了一個有些難看,卻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王者喬戴衝著天空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裝若無意地對著天空道。
“我這幾年過的可好了。資本主義國家,遍地都是金礦,那兒的人又富又傻,特別好欺負……就算沒你們兩個我也能把學校炸了。”
俞可鼻頭紅紅的,聽到這句話就想笑,但又忍不住嘴角下撇,像是又要哭了。
“你騙誰呢……當我傻啊。”
是啊,騙誰呢。
異國他鄉的,哪能有這麼容易呢。食物,語言,風土人情,種族歧視。沒有相識的人,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麵前這個女子到底是靠著什麼才能拖著一家人在別國隱姓埋名地活下來呢。
俞可方才還有幾分難過,在炸學校這三個字出來後又有些憋不住笑。
當年三人年輕氣盛,最喜歡的女老師被班主任——一個化學老師給盯上了,一番威逼利誘,女老師到底還是從了。結果最後照片流出,有著硬關係的化學老師隻是被警告,女老師卻被迫辭職,聽說後來幾年都沒有學校敢聘請她。
那位女老師人極好,蘇一怛一直很尊敬她。出了那件事後,他是最憤怒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