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漆黑一片,隻看得見螢火蟲散發的熒熒星光。四野寂靜得厲害,連流水聲,蟲鳴聲都聽不見。
少年神色從畏懼激動已經到了淡然,老老實實的跪著,不顧那晚間露水弄濕的衣衫長發。對於常人而言,這樣跪著自然難受,但對於修仙者而言,這連懲罰都算不上。
不過此刻他的內心不斷的譴責自己:為何會做出那般突兀而失禮的動作為何會迷失於那淡雅的幽香?又為何會如此忐忑不安害怕師父會發覺什麼?
發覺什麼?他不知曉,但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知曉。
那隻凋零的槐花怎配落在師父的發梢上,那豈不是玷汙?而自己呢?又怎配去伸手替她揮掉落花。
一時後悔、自卑等思緒交錯複雜的擠壓著他。
“白秋染,你這是為何?”蘇如墨剛剛學會了心法,一回來就四處找他,遠遠的看見他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
白秋染隻是跪著,沒有回答,仿佛耳聾眼瞎般,無法聽聞,無法視物。
“小孩兒,你這是怎麼了。”芳蕊也忍不住擔憂起來,看著少年置若罔聞,隻是呆呆的看著前方,似是受了什麼打擊般。
“無事,你們先去休息吧!”許久才低聲道。
兩人即便知道他有事,但他不願說出,也不好多問,隻能坐在一旁休憩起來。
清晨,一滴露水額頭的一小縷頭發低落在少年白皙俊俏的臉上,白秋染緩緩睜開眼,經過一夜,所有的紛亂似乎都已轉為沉寂,隻有一點點思緒在撼動著那稚嫩懵懂的心。
“起來吧!”慕紫檀傾身扶起他說,看不懂少年那複雜的眼神焦灼在自己臉上。
“師父,徒兒……”白秋染起身急忙想要解釋,身子趔趄著向前傾倒,好在有慕紫檀支撐著,跪了一夜,腿難免會發麻,膝蓋微疼,雖然沒受過什麼苦,但這到底不算什麼。
“此事就當過了,以後斷然不可如此。”慕紫檀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傷了師徒情義,打斷他的解釋道。
“是。”白秋染點點頭,連忙應好。偷偷瞄了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因他的事置氣,心裏放鬆了許多,卻莫名的有些失落。突然一下想到什麼說,“師父,你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會不會……”
“無事。”慕紫檀念了個決,轉眼就出現了一位穿著一襲淺藍色的印花羅裙,長發及腰,唯一的裝飾是僅僅的綰了一支碧綠色芙蓉玉簪,彎眉大眼,眼中清潤無波,一張隻能算是清秀的小臉上未施脂粉,這幅打扮雖然沒有她原來的美麗絕俗,但也清秀可人。況且那清塵脫俗的氣質由內而外散發著,讓人不可忽略。
“師父,您這是……”白秋染驚愕的看著她,話都說不完整。對於師父那仙人之姿,他雖然喜歡,卻覺得此刻她更加貼近他自己。
“對外,你便說我是你的遠方表姐慕紫檀。”慕紫檀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轉變,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