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楊海濱吃饅頭(1 / 2)

我很慶幸的是,我和馬軍軍在集訓隊裏沒有染上破傷風。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和馬軍軍到底有沒有染上破傷風,因為破傷風的潛伏時候有時候也可以長達一年。隻是就我和馬軍軍現在的狀況來說,我和他都沒有出現破傷風的情況。

我們囚室裏麵這個新來的人就沒有我和馬軍軍這樣的好運了。

他還是很快染上了破傷風。

或許是衛生原因吧。我和馬軍軍在被放下來之後就去認真清洗過傷口。但是那人在被吊了了十天之後卻沒有清洗傷口的機會。他就一直就束縛在囚室門口的柵欄上。腳脖子上的傷口正常接觸的除了他的汗液還有他的尿液。

在集訓隊裏麵染上了破傷風,其實就相當於說是被宣判了死刑了。

在那個人被束縛在柵欄上第十五天的時候,他就因為破傷風發作引起的窒息而死亡了。我沒有見到那人破傷風發作時的場景。等我從外麵“訓練”完回到了囚室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溫度。

法醫在後麵給的報告就是病死。

其實在集訓隊裏麵除了自殺的話,就全部都是病死了。

我聽人說,和我同一時間進入集訓隊的那個雞哥,在進入集訓隊後一個月,被活活給打死了。我不知道他是被犯人打死的還是被警官打死的。但是法醫給的報告卻還是病死。

在集訓隊裏麵呆的時間越久就越清楚這裏的黑暗。除非你選擇死亡,否則的話,你就隻能選擇接受降臨在你身上的一切。

雞哥死了之後,集訓隊裏麵還小小地做了一回調整。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恩賜。楊海濱既然分到了我們的囚室。

這對我來說真是進入集訓隊以來最大的喜訊了。

楊海濱手上的繃帶已經被拆了。但是他手上的傷口並沒有愈合。斷指處已經腐爛。不但腐爛,而且還能夠從紅白相間的肉中看到有蛆在蠕動。

楊海濱見到我的時候,眼神還有些閃爍。然後眼淚就都留了下來。

我沒有想到楊海濱會這樣,他不停地對我和馬軍軍說對不起,求我們放過他。他受到的折磨已經夠多了。他甚至還在求我們救救他。

他就快要崩潰了,已經失去了足夠的理智了。他既然會向我和馬軍軍這兩個自保都很困難的人求救,真是可笑的很啊。

楊海濱進了我和馬軍軍的囚室,等待他的還是來自犯人們的虐待,我和馬軍軍都沒有去參與這種事情。哪怕我和馬軍軍都很恨楊海濱。

楊海濱已經足夠淒慘了。就算真的要去虐待楊海濱,也完全不需要我和馬軍軍去動手。囚室裏麵自然有人會去找楊海濱的麻煩。楊海濱被他們鎖在了廁所門口。因為楊海濱的手上還有蛆,所以他們還被警官要求幫楊海濱清理手上的蛆。

他們把楊海濱的手踩在地上,然後用木簽子就開始挑那些已經深入血肉的蛆蟲。最後卻是從楊海濱的傷口處整整挑出了17隻蛆蟲。

楊海濱的慘叫聲在撕扯著我的耳膜。我沒有想過要去解救楊海濱,但是卻還是不自覺地去悲憫著他。明明我很厭惡和憎恨這個男人,可是在這個時候在我的內心裏卻還是不自覺地去悲憫著楊海濱。

我明白這種感情,這就是兔死狐悲。明明我和楊海濱就是敵人,但是在集訓隊裏麵,我們都隻是受欺壓的人。這個地方從一開始就不屬於我們,我們本來是這個地方的過客,因為種種不可名狀的原因走進了這個陰暗的世界。於是我們就見到了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黑暗。

楊海濱被要求一天隻能吃一個泡饅頭。這樣一來,饑餓很快就腐蝕了他的意誌。到了第六天的時候,我在訓練結束回到囚室的時候,碰巧看到了正在廁所裏掏糞的楊海濱。我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吃大便,而且是自願的。

我想要去製止楊海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倒是其他人在見到這一幕之後就徹底地笑了起來。楊海濱在這個時候反倒沒有去在意這些來自其他犯人的恥笑和奚落。比起嘲笑,更讓他在意的其實還是饑餓感。在真正餓到了極致的時候,楊海濱也就再也沒有了羞恥心。我能夠理解楊海濱的所作所為,因為這種饑餓我也經受過,隻是我比他的情況要好得多。我終究還是沒有餓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