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零露,如果有可能,哪怕是一次機會也給我可以嗎?在去八荒之前,我不能對你保證什麼,但是萬一我們空手而歸,你願意放下一切,不再執著過去,同我一起共度餘生嗎?”
清冷的房間裏,昏暗的燭光,影子搖搖晃晃。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響起,孤寂悲傷。
烏零露平躺在床上,雙手規矩的放在小腹之上,一半黑色一半白色的頭發披散在身側,她睜著眼睛,漆黑一片的眸子深不見底,莫非的話始終回繞在她的耳邊。
烏零露自認為自己已經殘破不堪,可莫非至始至終都沒有放棄她,到如今也願意收留她。對此她並不是不敢動,但很多時候,她也無力改變。心已經倦了,累了。若不是靠著那麼一點執念,她撐不到現在。
“烏零露!快給我滾出來!”
原本十分安靜的世界瞬間被打破。海棠咆哮著衝了進來,似乎整個人已經陷入癲狂。
烏零露微微蹙眉,然後轉過側過身,單手撐著腦袋,抬眼看向海棠,紅唇微起,聲音空靈沙啞。“你又來幹什麼……”
聲音噶然而止,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讓海棠崩潰的原因。不就是她懷裏已經長大了一圈的肥嘟嘟的嬰兒姬寒尋嗎?
不過他可不像平常嬰兒那般安靜,縱然被抱在海棠的懷裏,也十分的不安分,拚命的想要從海棠身上掙脫下去。他力氣大的驚人,海棠幾乎快要控製不住。
“這個家夥!”海棠咬牙切齒的說道,忍住揍他的衝動,努力的保持著平衡。
“他這是怎麼了?”烏零露有些疑惑。
“鬼知道他這小腦袋裏在想什麼?跟在我身邊的這幾天,不是哭就是鬧,真個絕命山除了你這裏幾乎都要被掀起來了!”海棠說的十分誇張,但看她那痛苦的樣子,似乎還真是如此。
烏零露揉了揉眉心,走下床,隨手拿起一件披風打在肩上,然後不急不緩的說道:“應當是餓了吧,你隨便給他扔點東西就好了。”
“真的?”海棠表示懷疑。
烏零露挑眉道:“否則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海棠沉思片刻,然後緩緩說道:“說不定還是有的。”
“什麼辦法?”烏零露轉頭看向海棠,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海棠三兩步走到烏零露身邊,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姬寒尋強塞到她懷中。“我覺得還是你比較適合照顧她,我畢竟才剛變成女人不久,還沒有生過孩子呢?沒經驗。” “你的意思是我有經驗咯。”語氣裏帶著一股寒意。
但是很奇特的,原本還十分鬧騰的姬寒尋就這麼突然的安靜下來,他十分乖巧抱著烏零露的脖子,黑亮的眼珠盯著烏零露的臉,咧嘴笑著,那模樣甚是可愛。
“哥哥,哥哥……”
他不停地叫著哥哥,很快便累了,趴在烏零露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了。小孩兒身上特有的奶香氣環繞著烏零露。還有那細微的鼾聲,在這著安靜的空間裏,竟然十分清晰。
海棠不由瞪了眼,頓時備受打擊,她曾經是那麼努力的去哄著他,卻一點作用都沒有。怎麼現在一到烏零露懷裏,就自己安分下來了!
不過這樣也合了她的心意,不用再備受煎熬了,“既然你們這麼有緣,那何不以後就由你來照顧他?”不容烏零露拒絕,海棠說了句,“就這麼定了,我先走了,保重。”便飛速離開了。
烏零露垂下頭看著姬寒尋的臉,那眉眼是如此的相似,心被刺痛。但或許這樣也好,有一個念想,她就能堅持的更久了。
“教主。”
烏零露收回眼中的情緒,再次變得漠然,抬眼看向弦思,問道:“怎麼了?”
看見烏零露懷中的姬寒尋,弦思臉色閃過一絲訝異,但轉瞬即逝,她沉聲說道:“正派來人了?”
“誰?”
“都是一些六大修仙派的弟子,境界不高。”
“原來如此嗎?”烏零露不由笑了兩聲。“又是一些初出茅廬,不懂規矩,空有一腔熱血的新人吧。總是妄想著能把我這個魔教妖女,天下的罪人除之後快。不過他們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小打小鬧,我可沒工夫理會他們。”
“那那些人怎麼處理?”
烏零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過身,將懷裏沉睡的姬寒尋輕輕放在床上,捏了捏他的小臉,像是在思考。過了許久,她才說道:“殺了吧。”
“殺了?”
“怎麼?”烏零露轉過頭,眼神譏諷的看著弦思。“下不了手,但是怎麼多年你應該習慣殺人了呀,還是說你隻是因為其中有重閣門的弟子,所以不忍心殘害同門?”
弦思額間冒出冷汗,雙膝跪地,低著頭。“他們逼死了我的師父,弦思早就和他們恩斷義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