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梁以情老是感覺有人在她耳邊呢喃著些什麼,可她什麼都聽不清。在無邊無盡的暗黑裏,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上演著這樣兩個場景。
場景一: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身處於窄小的租房裏,她坐在一張小小的圓桌邊上,明亮的臉龐對著一個點著一根蠟燭的小蛋糕,雙手合十,在真誠地向老天爺許著不可預知的願。
哎呀,這個女人不就是她自己嘛,沒遇到夏宇珩的23歲的自己。那年的她剛畢業,滿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期望,離開了家鄉。孤伶伶的一個人拖著巨大的行李箱來到了一座陌生的城,開始了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生活。
那一年,她許的願是,希望老天爺可以許她一個白馬王子,借一個溫暖的肩膀給她靠。
場景二:她趴在一張繡著精美圖騰的大紅床單的床上,意識模糊不清。一個溫婉地婦人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不斷地低聲哭泣,“老爺,我們不該這樣對瓏兒。”婦人哽咽道,“她可是你我唯一的血脈,你如何舍得讓她受這種苦。”男人渾厚低沉地聲音聽起來痛苦而又無奈,“這是玉家祖先世世代代訂下來的規矩,是她作為玉家人該承擔的責任,這是她的命。”他心裏何嚐不痛,隻是這都是命。“你放心吧,夫人,隻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便會護著瓏兒,她不會有事的。”男子輕輕拍了拍婦人的肩膀,安慰道。
接著,梁以情隻覺背後一陣穿心的痛,便徹底沉睡在了夢寐裏。
她可能死了吧。
梁以情在一聲聲殺豬般悲慘且響亮的哭聲中睜開了迷蒙地雙眼,她以為自己到了地下十八層的地獄,這撕心裂肺地哭聲也隻可能是地獄裏的萬惡之徒要下油鍋了才發得出的吧。
她茫然地睜著眼,迷茫地望了望四周,古典的雕花裝飾木板床、金黃色的床幔、細滑的絲綢製被褥、不遠處還立著一個精致地繡著蓮花的屏風,邊上的八寶桌上一個小小的香爐正冒著一縷縷好聞的香氣。
這房間布置的畫風好像有點不太對,整得跟拍古裝劇似的。
她正疑惑著,耳邊淒慘的哭聲突然停止了,響起一聲稚嫩且還帶著哭腔的聲音,“落情姑娘,你快過來看看,我家小姐好像醒了。”
“咚,咚,咚”耳邊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接著眼前出現了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女子,她如墨的秀發盤著簡單的發髻,用一枚翠綠的簪子固定著,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滿是柔和的神色,似水的雙眸此刻正自上柔和的盯著她看,一雙白皙微涼的手輕輕觸到了她的脈搏上。
這是個什麼情況?她這是在哪?眼前的女子是誰?
“花月,你家小姐身體已無甚大礙,修養些時日便應該可以完全複原,你且去拿些粥來。”女子邊說邊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嘎吱”一聲一腳把一邊的矮木凳踹移到自己前麵,在床前坐了下來,又輕聲道,“順便告訴雲公子,玲瓏醒了。”
梁以情望著眼前溫聲細語的美麗女子有些愣神,腦海裏猶如一團亂麻,她死了嗎?這裏是哪裏?她為什麼在這裏?
她艱難的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全身卻是軟綿綿的,沒有半點氣力。她隻能無力地躺在床上,幹澀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我死了嗎?”這幾個音。
床邊的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輕戳了一下她的腦門,“玉玲瓏,你這九命貓妖那那麼容易死。”她頓了頓,又說道,“再者,你若是真的這樣便死了,雲夜那個冰塊臉,怕是要心灰意泠,遁入空門當和尚去咯。”
玉玲瓏?那是誰?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分明不叫這個名字。雲夜?那又是誰?
在梁以情混沌的腦海裏殘存的昏迷前的記憶是:她名叫梁以情,性別女,是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和諧社會的普通群眾,各方麵都非常普通。
相貌一般,丟人群裏就找不到的那種;年齡23歲,屬於大齡無男友的單身老狗;剛從二流本科院校的江高大學經濟旅遊管理係畢業,工作是在一線城市的某大公司做著打雜小妹一般的文秘工作。
她一度以為自己往後的人生肯定就是做著一份清閑的工作,找一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兩個人若是合適了就結婚。婚後兩個人一起生活,一起養個孩子,平平凡凡的渡日。她的人生,她的生活本該如此進行下去,可是夏宇珩的出現,改變了她原有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