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說:如海鷗與波濤相遇一般,我們邂逅了,靠近了。海鷗飛散了,波濤滾滾而逝。
如同席安與顧辰一般,就那樣不經意的相遇相識,又是那樣措手不及的散了…
光射進屋內,牆壁看起來有些陰冷發白,窗前的一盆綠色植物倒也勉強給屋子增添了幾分生氣。
席安摸著牆壁一步步走到窗前,最近她胃病老是犯,臉色有些蒼白,乏力的有些厲害,走幾步就氣喘籲籲的。
窗外是一片湛藍的海水,偶有海鷗掠海麵過,也可以清晰的聽見潮水拍打礁石的聲音,濕濕的海風吹動了她如海藻般的密發,她摸索著窗戶,然後,關上。
14年,流年似水,匆匆而逝…
席安20歲之時,顧辰對她說:“安安,以後我們在此安家吧,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多好啊!就這樣,一輩子吧!”
後來呢?後來她和顧辰散了…
28歲那一年,是她整個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年。這一年,她親眼看著顧辰挽著別人從她身邊走過,微笑著看著他成為別人的丈夫。也是這一年,她失去了雙目。三年了,近乎行屍走肉一般殘喘的活著,所有人都說她是個瞎子,他們的語氣是那麼的冰冷徹骨。
瞎子,瞎子,對於攝影家來說該有多殘忍啊,就好像上戰場丟了武器一般,她是那麼的熱愛這份事業。有人曾說她擁有一雙靈動清澈的雙眼,隻要你給她攝像機,她總能捕捉每一個美的事物,記得曾經她說過,每一張圖,不僅僅展現的是攝影者的水平,更能從相片中看出攝影者的心境。現在的她,失去了她的舞台,因為她弄丟了自己的武器。
席安背對著窗口,任由淚水揮灑如雨。不,這不是淚,是剛被海風吹濕了臉罷了,隻是吹濕的…
一個人的生活,非常的不方便,常常磕磕碰碰的,還好有阿莫,兩個同時心傷之人,在一起興許能互相理解些溫暖些吧!似有什麼滑落下來,手背濕濕的,沾了些,放入口中,她笑了笑,鹹的。還好,至少安安還有微笑的能力。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去了,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呆呆地可以坐上一整天。
有時候,她想,如果五年前不曾回到連城,後麵的事也許就不會這樣了,至少,每個人都是幸福的,快樂的。
很快,她又落寞的笑了笑,世界上沒有如果的事,我們終抵不過宿命。有些往事隻適合偶爾拿出來曬曬陽光,看多了,想多了,隻會傷身。
時間正在一點一點的衝刷關於顧辰的一切,那些關與他的記憶在一點一點的沉積消散,安安她已經看不見了,她多怕那天醒來顧辰的模樣忽然就模糊不見了…
明知道有些人不該在想了,可是畢竟愛了他整個青春,那麼承重的感情想要放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樓下傳來阿莫的聲音:“飯在餐桌上,趁熱吃啊,我去上班了。”“好!”安安慢慢走到樓梯口,安靜的“看”著他出門。
這樣很好,真的已經很好了,能夠擇一座城平靜終老,是她曾經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