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相信你?”神澤子再次冷笑一聲,說道:“大哥,恕我直言,要不是我們幾個合力救了你,你現在恐怕早已慘死在這幾個狠辣女人的手上了!我們才是你的同伴,你現在卻護著他們,這樣讓我們怎麼相信你?!”
“這是我欠她的。”靈玥子說道,“正如當年,龜淼揚欠下你的,你去索取一樣。現在我欠下她的,就應該還。”
站在他身後的流嵐,聽了這句話之後,身體竟不自覺地震了震,臉色又白了幾分。
靈玥子感覺到了那隻被他握住的手分明地顫抖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將流嵐的手握得更緊了。
沒想到,她卻狠狠地甩了一下他的手,雖然沒甩開,卻突然跑到了他麵前,然後猛地抓住了落清劍的劍柄,用力一抽——
“你欠我的,現在還清了——”流嵐麵無表情地寒聲說道。
這一下猝不及防地,他吃痛鬆開了手,整個人痛苦得晃蕩了一步,險些倒了下去。雙眼充滿不解地深深盯住了她。
“大哥——”神澤子和靈跡子趕緊上前扶住了他,看見他汩汩流出的血液,臉色大變。
流嵐卻毅然決然地轉過了身子,朝夜兒和漠昔的方向飛回去,盡管她聽到神澤子嘴裏略帶慌張地說著“你的傷毒還未完全痊愈,如今又被這落清劍刺中,這次你讓我上哪裏去找人來救你?”時,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但是,她卻堅定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一直向前飛著,一次也沒有回頭。
絕不回頭。
神澤子討厭別人搖擺不定,遲疑不決,流嵐又何嚐不是呢?既然兩個人之間,已經隔著無數的紛亂是非,隔著她也無法分清的恩怨仇恨——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她和他之間會成為仇敵——但事實已經形成:他們就是仇敵。
冤冤相報的格局已經形成了。她本不是喜歡這樣無休止地尋仇殺戮的人,甚至,她很討厭這樣,她想避開這些亂七八糟的紛亂,她想一個躲在索昪林裏與世隔絕——然而,她卻不能,她終究還是被卷入了這些紛爭中來。
以為不是蘇釋夜了,一切都會過去。如一張白紙的木流嵐的這個身份,卻未能給她帶來一個嶄新的開始。
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風暴的中心。
如今他們要殺她,要傷害她身邊的人,她如何能不管不問?
然而,那個人,卻是那樣一個讓她無法純粹地狠下心來去恨他的人。他救過她,也害過她;他似乎對她產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她,心底裏也是愛他的。
是愛,還是愛過?
流嵐希望隻是愛過,但當他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卻不確定了。
就讓這一劍作出決斷吧。這段無望的愛,就此終了吧。
不要回頭,不能回頭!決定了,就堅定地走下去,這樣盡管痛苦,卻不會有太多無謂的糾結。
就算,這樣會讓他恨她,會讓自己沉淪到萬劫不複之地,會讓自己的心再次死去,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既然注定為敵,那就做一個稱職的敵人應該做的事情。
創生壇城內發生了如此大的動靜,很快便引來了守城的衛兵,但待他們趕到時,一切皆已風平浪靜。
夜兒和流嵐將漠昔帶回曠府,夜半被驚醒的瓷煙看見漠昔胸前一攤鮮血的痕跡,又昏迷不醒,差點沒有被嚇暈。幸好她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很快便鎮靜了下來,頂著麵色蒼白地命管家安排人手處理各種事宜。
所幸夜兒當場的及時救治,才不至於讓漠昔當場送命,但她傾盡了身上靈力,也隻是勉強護住了他的心脈,並未讓他度過危險期。送回來時,他依舊昏迷不醒,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夜兒見情況不對,便命人把他抬進房裏,然後讓他們守在門外,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進來打攪,便關上了房門,把自己和漠昔關在了屋子裏。
瓷煙是想進去陪著的,卻被夜兒搖搖頭拒絕了。流嵐看到,這位向來溫婉賢惠,一派和顏悅色的嫂子,被夜兒拒絕的那一刻,臉色大變,幾乎就要發起怒來,但卻被後麵的凡叔製止了。
現在流嵐同她站在屋子外麵靜靜等待,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流嵐妹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夫君他會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夜兒又為何不讓我們進去看他?”瓷煙壓抑著心中衝衝的慍怒和無盡的擔憂,朝流嵐問道。
流嵐把今晚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給瓷煙聽,然後忽然想起了還在城門外的明芝等人,便喚來凡叔趕緊派人去找他們。
瓷煙越聽臉色越白,差一點便站不住身來,“你是說……是沉星門的人把我夫君害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