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2 / 2)

夜兒在那無極的光亮中,看到了過去的一切。她那短暫卻又充滿波折的一生。還有在那樣的人生中,遇到的所有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都浮光掠影般一一展現在了她的麵前。

滾滾紅塵,滄桑人世,悲喜人生,在這巨大的力量麵前,不過滄海一粟般渺小。

雖然她看這一切看得通透,然而那切身的痛苦,卻是隻增不減,愈加濃烈,撕心裂肺般,讓她痛不欲生。

她曾經以為這一切已經過去,她不去想,就不會痛。即便是痛,也無法改變這一切,於是她讓自己變得麻木。

然而,她錯了,這個痛苦一直盤踞在她的內心深處,盤踞太久,已生陰影。當這一切再次展現在她麵前時,那痛楚就再也無法抑製,終於如山洪傾瀉般噴湧而出了。

久久之後,一切又歸複寧靜。

他們兩個人隔空對望著,再無對戰的意思。

“你想要殺死我,就是想要殺死自己。”對麵那個蘇皓杳冷冷說道,嘴角還洋溢著一絲邪魅的微笑,“別以為,你重生而成了另一個人,就能擺脫這一切罪行。”

夜兒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劍,沉默不語。

“這一輩子,你都無法改變你釀下的大錯了!”蘇皓杳笑道,笑聲越來越狷狂,甚至連一張嘴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我犯下的錯,我自己會去承擔——”夜兒再不能忍受,一腳踏上前又一劍揮去。

蘇皓杳的身影在燦爛的劍光中冥滅,四周又變成了黑暗一片。

為了防止更多的人受傷,也減緩更多的鬼使集中湧現過來,風哉跳躍到王府的外圍,在外麵又加了一層結界。

然而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把在藏龍城四周搜索的衛兵都吸引了過來,一幫人在外麵與四處穿梭的鬼使碰上,然後激鬥了起來。怒喝聲,打鬥聲,慘叫聲交雜在一起,在整個王府外圍此起彼伏。

“唉……這下可慘了!”風哉歎道。

流嵐早已驚醒,但風哉囑咐過她,無論發生任何事,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所以她便躲在屋子裏,憂心忡忡地看著依然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的靈玥子,不知如何是好。

龍羽煊很快便趕了回來,早在空中便發現了自己府邸上的亂像,這一落下,便被無數的鬼使包圍了起來。

“小心——”風哉見煊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怕他也一下子被凶狠無情的鬼使扯成兩半了,趕緊衝出結界,躍到了他身邊,兩個封印下去,幫他擋了一擋。

龍羽煊卻是毫不慌張,隻是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個圓形紫色玉佩,放在雙手間一合,嘴裏喃喃念起法訣來。

那紫色玉佩與他巴掌差不多大小,上麵雕龍畫鳳,下方係一灰色珠穗,看上去很是古樸。

隨著他的法訣聲起,那玉佩上散發出異寶特有的絢爛光芒,以他的手掌為中心,四射開來。隨後,那些絢麗光芒以他為中心交彙在一起,形成一個圓形,圓形內部赫然是一幅飛龍舞鳳的圖案。

那飛龍便是龍羽族特有的黑翼龍,雄威盛天;那舞鳳看上去像是木落族的彗尾鳥,但是尾部比彗尾鳥的更長,姿態更婀娜矯健,柔美中帶著一絲剛強,氣勢不弱於那黑翼龍。

以光彙成的圖騰越擴越大,煊驀地張開雙眼,身體一沉,右手將那圖騰用力地拍到了地麵之上。

“噫——”聲響起,隻見那圖騰上的飛龍和舞鳳猶如活了過來般,奔放舒展,騰飛在漆黑的夜空之上,絢麗的身姿奪人心魄。然後它們急速在四周遊走開來,氣吞山河地朝黑色的鬼使群中直衝過去。

鬼使的黑色魅影凶悍無比,但一碰到那飛龍和舞鳳的絢光便馬上灰飛煙滅了。不等多時,消殺聲漸漸減弱,外麵傳來一陣眾人奇異的突感驚歎聲,如陰霾般的黑色魅影褪去,王府內外聚集的鬼使一下子便被消滅光了。

待局勢可控之後,煊朝周遭望了一眼,微微一笑。

“好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風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就要探向煊手中的寶器,說道:“你這是什麼法寶那麼厲害,怎麼之前都沒見你用過?”

煊手快,把那紫玉佩往自己袖中一藏,讓風哉撲了個空,笑道:“既然是法寶,那當然是不能隨便亂用的了。”

“切,小氣鬼,連給我看一眼都不肯!”風哉嗔道。

然而,煊似乎沒有任何和風哉開玩笑的心情。他嘴上雖然是笑著,但臉上的神情卻依然警惕,全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感。

突然,他的頭一揚,朝王府最高處的屋頂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