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從門外踏了進來,每一步都異常凝重,異常緩慢,像是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般才踏出的那一步。
“嗒嗒”的水滴聲不停地敲落在地板上,隨著那緩慢沉重的腳步,一個節奏快,一個節奏慢,一點一點地向流嵐靠近,詭異之極。
她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就連平時膽大妄為的小霸王,此刻也被這詭異的腳步聲嚇得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最後,那腳步聲終於停了下來,但那水滴聲卻依舊不止。
“滴滴,嗒嗒,滴滴,嗒嗒……”
外麵的暴虐風雨似乎都靜止了,驚雷也沒有了聲響,流嵐隻聽到了床前的滴水聲,其他的什麼都聽不見。
突然,那個人重重地撲倒在了床上,嚴嚴實實地壓著流嵐,不知道從哪兒伸出了一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了她。
流嵐嚇得心都要撞破胸膛,連喉嚨都被恐懼堵住了叫不出聲來,瑩靈的瑩光也越來越清冷,在被窩裏蠢蠢欲動,似乎想要隨時衝出去保護主人。但是流嵐擔心它有危險,所以便也用手掌死死將它籠住,不讓它輕舉妄動。
讓人窒息的長久沉默之後,耳邊卻傳來一把溫柔而疲倦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緊接著,那人的頭也重重落下,然後整個身體都僵硬住了,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木朱璣披著一件薄衫,從裏屋走了出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但不施粉黛而依然美麗的麵龐,卻另有一番闌珊的韻味。
對著半夜敲響她大門的心腹探子,略有一些不耐煩地問道:“有什麼急事,非要大半夜把我吵醒?”
紫棠麵帶憂色地站在她旁邊,此刻低下頭湊到她耳邊,低聲開始彙報起來。
木朱璣聽後臉色大變,纖手用力一拍旁邊的楠木小桌,著急地站了起來,對著跪在下首的那個黑衣蒙麵探子,急聲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那探子回道:“我們的人正在四處搜尋他的下落。但藏龍城現已啟動最高級別的結界防禦,進出城都要搜查,隻怕找到了人也很難帶出來。”
木朱璣扶額沉思,隨即又疑惑地問道:“藏龍城是主公勢力最深的地方,怎麼這次這麼大行動,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
“早在一個月前,我們的人就陸續被調離崗位,或者派遣從軍,但那幾個關鍵位置上的,依然還沒有什麼動靜。我向主公提醒過此事,但他似乎不以為意,隻是讓我們的人暫時不要活動,以免進一步暴露。”紫棠若有所思地說道,中間頓了一下,眼中閃現出猶豫的神色,但最後她還是接著說道:“這一次,似乎是蘇釋夜單獨約他過去,才以致主公完全放鬆了防備。”
“又是這個女人!”木朱璣怒氣大盛,又一掌拍向身旁那楠木小桌,這一拍竟把小桌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紫棠和下首的黑衣探子頓時都不敢作聲。
然而,她又很快地冷靜了下來,似乎明白現在發脾氣沒有任何作用,便又側過臉去對紫棠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主公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現下龍羽曦正在我們隨意園裏,如果主公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紫棠臉上閃過一絲殺氣。
“你閉嘴!”朱璣臉色一寒,厲聲罵道:“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你就自亂陣腳了,成何體統!”
紫棠略帶惱怒地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該怎麼辦?老三現在就在藏龍城,要不我過去找她,然後讓她想辦法打探到一些主公的消息?”
木朱璣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他們既然已經能夠察覺到我們在藏龍城安插的人,那麼多多少少肯定也會查到你的身上,但我們姐妹過往和主公的關係隻是浮於表麵,和龍羽曦等的關係牽連在一起,所以他們未必有證據證實。
此時你再出現在那裏,那就等於坐實了對你的懷疑,搞不好,還會反被他們利用……”她略略沉思了一陣,傲雪賽霜般潔白無瑕的俏臉上出現陣陣憂慮。
“那我要趕緊通知三妹,不能輕舉妄動。隻怕她那個性子……”紫棠又低歎了一口氣。
朱璣擺了擺手,說道:“三妹雖然性格頑劣,但遇到大事,還是有分寸,知道怎麼做才靠譜的,你倒不用怎麼擔心她。現下我們還是需要一張靠得住的新麵孔,去處理此事方為上策。”
“那姐姐的意思是?”
“你去把靑淺叫過來!”
“靑淺?”
“最近花漫那丫頭在四處招兵買馬,不惜花重金挖我們的牆腳,既然她那麼想要我們的人,那我就送她一個!”朱璣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微笑,目光炯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