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哉看完之後,笑容馬上僵住了。
“喲,都學會以畫傳情啦!”煊湊上前來嬉笑道:“這上麵畫的是什麼呀?”
“沒……沒什麼……看來我們家流嵐有新朋友了。”風哉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流嵐在泓寧的教導下,學習藥術進步神速,不僅在短時間內把常見的那幾百種草藥都認熟了,還能配置一些簡單的藥方。木泓寧開始教她背一些基礎的藥學典籍,雖然流嵐並不懂背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但她乖巧聽話,領悟力極強,讓泓寧非常滿意。
同時,她還在學習草藥之術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另一個有趣之處——她可以用各種植物的汁液來調配顏色,用於繪畫上色,而且用這些顏料繪染出來的色調明快鮮活,讓人看上去非常自然舒服。流嵐每次用這些顏料畫完畫之後,看著自己的作品,心情總是特別好。
泓寧原本一直把流嵐的畫當成小孩子的塗鴉,但見她越畫越好,有時也會冷不丁地誇她兩句,讓流嵐受寵若驚。
當然,她偶爾還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噩夢,那些夢境奇幻迷離,讓她的情緒莫名波動。但她也漸漸習慣了這些,漸漸明白,做這些噩夢並不會真正傷害到她自己,雖然心情會無法自抑地傷感,但有了風哉的良藥,還有可以用繪畫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倒也沒覺得特別煩惱,慢慢就習慣了這樣的狀態。
這天,流嵐正在外麵寫生繪畫,她新結交的朋友——花狸鼠“小霸王”正在她周圍上躥下跳的,玩得不亦樂乎。
木泓寧正在書房裏麵看書,還是那副全然不管身外事的模樣。
一切風平浪靜。
忽然,木泓寧驀地一陣心悸,胸口不由自主地局促起來,腦際無數奇怪的思緒翻騰不定,而身體裏的靈力和內息也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奔流。有這麼一刹那,他的意識處於完全失控的癲狂狀態,甚至於遊離在自己的意誌之外,靈魂裏頓然一派空白。
等到他稍微平靜下來一些時,他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心髒猛地跳動了起來,全身血脈噴張,他如發瘋一般從亂七八糟的書堆中站了起來,直接朝門外奔去,中間失神撞倒了自己身旁的書架和門前的藥台,那些東西全部摔落到他的身上,手也被劃傷了一道口子,他卻全然不顧。
流嵐隻看到師父失魂落魄地衝了出來,便奇怪地叫了他一聲:“師父——”
但是木泓寧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般,站在門口,臉色灰白。他朝四麵八方環視了一周,然後突然結印召喚出一隻湖藍鳳羽彗尾鳥,那華美的大鳥朝著主人張開完美排列的鵝黃色翅膀,如回複蒙召般,雄赳赳氣昂昂地對天長嘯了一聲:“吱——”
木泓寧神色凝重地躍上了那隻大鳥的背,然後驅著它飛上了天空。
“師父——師父——你要去哪裏呀?”流嵐望著師父那奇怪的舉動,跑著追了上去,但是她怎麼可能追得上呢?
木泓寧一句話也沒留下,頃刻間便消失在天外了。
風哉剛給流嵐回完信,正打發走黑咪,忽然他全身如觸電般顫振了起來,原本清明的腦際有無數電光火石般耀眼的爆點裂開,身體裏的靈力霎時亂串了起來,他一時錯亂,身體控製不住朝後一仰倒在了草地上。
在一旁的煊看到他這般奇怪的狀況,又見他的臉色一派灰白,難看得很,便趕緊走上前去扶住了他,擔心地問道:“小風子,你怎麼啦?”
風哉似乎非常難受,他的眉頭緊鎖,頭一時向左右搖動兩下,一時又垂落下去,然後嘴裏語無倫次地呻吟著,煊把耳朵湊了上去,卻什麼都聽不清楚。
“小風子,你可別嚇唬我啊,你是哪裏不舒服嗎?”煊從未見過風哉這樣,臉色霎時凝重起來,趕緊抓過旁邊的水壺來,對風哉說道:“來,你喝點水看看會不會好點?”。
“啊——”風哉痛苦地大叫一聲,然後便一頭猝倒在煊的懷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