涳的身世(2 / 2)

不久之後,我師父和神諭子姐姐突然打開門進來了,他們看見我母親和姐姐的慘狀,趕緊過去救他們,然後發現我姐姐竟然還有生氣。我當時竟然嚇傻了,也不知道跑出去跟師父說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外麵開始叫了起來,原來是顓尚他們把師父引到了我姐姐的房間,然後時機恰好地又派人把房間圍了起來,聲稱是有刺客。

當我父王和其他人衝進房間時,他們恰好看見了血淋淋的現場,便誤以為是我師父殺死了我母親和姐姐。當時場麵太混亂,根本沒有人發現我這個小孩子。當我意識到我要衝出去幫師父他們澄清誤會的時候,我卻被顓尚老賊發現了,他一下子就把我抓了過去……我當時非常害怕他會殺了我滅口,所以不敢告訴父王實話……

我真是個孬種!我師父為人高傲,也不屑於為自己辯解,便和他們打了起來。當中有一個陌生人非常厲害,幾乎能和師父打成平手,後來便發生了黑翼龍之亂……

再後來,師父平定了黑翼龍之亂,開始整頓內庭的混亂,他控製了朝堂,宣布顓尚一黨為亂黨,顓尚當時挾持了我,逃到了風槐坡,成立了鳳翎寨。我父王因為母後和姐姐的死鬱鬱而終,大師兄曾經找到我,要帶我走,卻被我拒絕了。”

那摩翎顓尚聰明一世,還以為摩翎涳不明真相,所以一直把他帶在自己身邊,妄想靠他來東山再起。卻沒想到人在做,天在看,這個被顓尚當作兒子和弟子來培養的人,卻也成了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隱患……

摩翎涳記憶中的那個可以和摩翎辰打成平手的人,恐怕就是義父了……看來義父並沒有直接參與到刺殺摩翎琬和摩翎王妃的行動中,隻是作為顓尚對付摩翎辰的一個幫手罷了……一想到這裏,釋夜心上的某些東西似乎落地了,她內心的一絲類似負罪感般的枷鎖霍地減輕了許多。

“那為什麼你不跟你大師兄走?”釋夜問道,抬頭卻看見他的眼睛裏早已充滿了火光,那火焰似乎要把一切東西都吞噬。

“因為……因為我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身為一個男人,在危急的關頭,卻無法站出來保護自己至親至愛的母親和姐姐;甚至連為我師父說一句公道話的膽量都沒有……我沒辦法原諒這樣的自己……”摩翎涳咬著牙低沉地說道,“所以我給自己的懲罰就是,待在我的仇人身邊,每天麵對著他,讓自己永遠也不要忘記當時的懦弱和恐懼,總有一天,我會靠我自己的能力親手殺了他!”

釋夜心裏頗為敬佩這個和自己同齡的男子,雖然是同樣的失去雙親,同樣地流離失所,他孤獨地在一群豺狼般的敵人身邊茁壯地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她,這些年來卻不知道做了一些什麼,最後父母的仇沒有報成,父母的遺願也沒有完成,自己還淪落到這樣一個半生不死的地步,著實是天淵之別……

“那天……在風槐坡……你為什麼要救我們?”她問道,因為她的父親是害死他父母的幫凶,在道義上,她是虧欠摩翎涳的,如今又欠下他一次救命之恩。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好玩!”摩翎涳一掃那沉重的陰霾,霍地又陽光燦爛地嬉笑了起來,仿佛剛剛那個悲傷的故事與他完全沒有關係,又仿佛他剛剛什麼也沒有說過。

“好玩?”釋夜覺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是呀,我在那裏太悶了,好不容易發現小跡子過來了,還不趕緊逗逗他玩!”

“原來是這樣……”釋夜歎了一口氣,也微微地笑了,原來有時候,幫助一個人的起因竟是如此簡單。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我聽說有龍羽族的人來了,所以好奇就出來看了一下,發現沒有我想見的人,所以就順便逗了一下小跡子!”

“你想見的人……難道是小懋嗎?”

“你——”摩翎涳突然正襟危坐地盯著釋夜嚴肅地說道。

釋夜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馬上收起剛剛那副開玩笑的表情,低著頭致歉道:“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的……”

涳卻突然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說道:“蘇釋夜,你知道得太多了!”

待釋夜反應過來自己被他抓弄了之後,他已經自個兒在那裏狂笑起來了。

“好呀,你這個大壞蛋!”她伸手就要回報他一個粉拳,此時馬車卻突然停住了。

涳馬上收起笑臉,回歸那冷冽絕豔的表情,他沉默地示意釋夜坐在馬車裏麵別動,然後自己掀開了馬車門簾的一角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