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別,沒有任何動靜,釋夜在房間裏留下一張紙條,就趁著夜色淡薄,將近黎明的時候離開了執羽寨。
紙條上隻寫了兩行字:我走了,謝謝各位一直以來的照顧,他日還需要我的時候,釋夜必當傾力相助。珍重,望再相逢。
她不喜歡離別的場麵,不喜歡在朋友們傷感不舍的目光中轉身離開;她不習慣解釋,不習慣表達,不習慣在別人麵前流露自己真實的情感,所以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屋內一切如她來之前那樣,除了那張紙條之外,沒有一絲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讓銀雪恍惚間以為他們的生活中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釋夜這個人。
麵對空蕩得沒有人氣的小屋,弈皺著眉頭愣了一下。
——“謝謝你救了我,收留我。”——昨夜釋夜那懇切真誠的表情又掠過他的腦海,但那隻是短暫的一瞬。一切如浮塵,歸於寧靜之後,他雙眼重拾銳利,轉身便離開了小屋。
從此之後,便又要自己一個人獨闖天下了。釋夜乘著螢靈悠遊在廣闊的天地之間,胸中飄蕩著浩淼之氣,世界就在她的眼下,她被這強烈的自由深深地觸動了。
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了。要用自己剩餘的11個月的時間,找齊六族史軸。但是釋夜不知道究竟漠昔和玓今找到了幾卷史軸。她暫時不想回創生壇找漠昔,所以隻能先去找玓今了。
這一個月的苦練過程中,她無意中發現自己對螢靈的控製能力大大增強了,甚至可以通過螢靈來支配周圍的螢蟲,通過他們的觸覺來感知周圍的一切。隻要將《螢之敘》的口訣與螢靈的支配力量結合起來,她便能將這種觸覺延伸無數倍。這種能力的作用最直接地體現在搜索東西方麵。
所以,隻要她心中想著某樣東西,就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通過分布各處的螢蟲感知到這樣東西的存在。
於是釋夜找了一個僻靜的山湖邊,打坐入定,念起咒語來。
漸漸地,叢林間的萬物聲息都如流水般彙入她的雙耳間,一切源於自然,所以不吵不鬧,反而讓人的心更加寧靜。
久久,無波無瀾。
突然——一陣白光閃過她的腦際,一聲刀劍撞擊的長吟刺破她的耳膜,讓她怦然從入定的寧靜狀態中驚醒過來,她嚇出一身冷汗。
隱隱中,她的觸覺感知到一群黑衣人在圍攻一個男子,她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卻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和血腥的場麵,甚至在腦際的最後一絲觸覺中,她看到了那個被圍攻的男人上佩戴著一個刻著翼龍翅膀圖形的令牌。和銀渡送給她的一樣。
銀渡說,執羽寨位於木落族、花葉族和龍羽族的邊界,在執羽寨管轄範圍內的夥伴們都佩戴著這個令牌,三族的人看了這個令牌,都會顧忌他們三分。所以他送了一個給釋夜,讓她也籠罩在執羽寨的威名庇佑之下。
釋夜當時有些小感動,因為這也意味著,她已經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成為了他們的一個夥伴。
“我要去幫他——”釋夜腦際閃過這個念頭。
夏孟出入戰場不下百次,自從他退居幕後之後,就再也沒有在白天被這麼多人如此明目張膽地追殺過了。
他的工作一般在晚上進行,而且一般神不知鬼不覺,除了夥伴之外,見過他的人,要麼死在他的蒼龍劍之下了,要麼失去了記憶。
這次卻出現了意外,因為這次他所得到的信息原本是絕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被他這種人知道的。
他原本十分有信心能擺脫這些人的,所以到了龍羽族區內,便拿著這個令牌去找接頭人,結果很不幸地發現自己竟然被盯梢了,而且自己過了這麼久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