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柱子說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我之間,就此兩不相欠,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柱子,你我是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有啥事是不可以開誠布公直說的?非得搞得這麼絕情?”鐵骨錚錚的紀閆鑫眼含熱淚,痛心疾首的望著柱子。
柱子站起身來,不留餘地的說道:“你走吧,你若不走,我走!”
不等紀閆鑫開口,柱子起身朝外走,鐵蛋在門外攔住了他,低聲勸道:“柱子,你不可以這樣對待你的父親,有啥過不去的坎兒,連父子親情都不要了?”
“鐵蛋叔,您甭管,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那麼些年,我沒爹不也過來了麼,如今也不稀罕!”柱子的話惹惱了鐵蛋,他厲聲喝道:“你長大了,能耐了,可以不認親爹了?柱子,沒有他哪兒來的你,這麼大個人了,咋越活越回去了!”
“鐵蛋叔,您別說了,我自個兒心裏有數!”柱子鑽了牛角尖,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鐵蛋氣憤的瞪著他:“你有啥數?我看你是腦袋被門擠了!我不管你跟你爹之間發生了啥事,就事論事也是你不對,他是我的兄長,你不認他,是不是連我這叔也不認了?”
“鐵蛋叔,您跟他壓根兒不是一回事,甭往一塊兒扯!”柱子氣呼呼的望著鐵蛋,餘光瞟了一眼從屋裏走出來的紀閆鑫,他明顯的感覺到,這個他不願意認作父親的人,麵色煞白,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咋不是一回事?柱子,好些事情你不清楚,我若是告知你,你會悔恨的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鐵蛋氣憤填膺,紀閆鑫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鐵蛋,謝謝你!你別怪柱子,是我這做父親的失敗,他在你這兒,我放心!”
“鑫哥……”鐵蛋話未出口,紀閆鑫打斷了他的話:“咱們兄弟之間,一切盡在不言中,我走了!”
望著紀閆鑫拖著沉重腳步離開的背影,柱子的心中不是滋味,在心中默念:爸爸,不是我不願意認你,而是你做的事情,讓我沒辦法接受……
“柱子,你這小子太執拗了,你爹好不容易來一趟,本說跟他一起好好喝一頓,全被你攪合了!”鐵蛋在一旁數落,柱子的心中越發難受,沉默了片刻,他抬眼望著鐵蛋:“鐵蛋叔,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爹!行啦,人都走了,咱叔侄倆喝酒去,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說道說道!”鐵蛋攬著柱子的胳臂往前走,柱子心中擁堵,像是被棉花團塞得滿滿當當,整個身體輕飄飄,沒著沒落。
……
對桌而坐,鐵蛋倒了酒,提杯說道:“柱子,來,幹一個!”
柱子默不作聲端起杯子,與鐵蛋的杯子一碰,一口喝了杯中酒,鐵蛋又斟上酒,這才說道:“柱子,你爹出事那會兒,你還小,啥也不知道,如今你長大了,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
柱子抬眼望著鐵蛋,眼裏充滿了期待,鐵蛋說道:“或許,有那麼一些人認為,你爹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在我的心裏,他是值得我敬重的兄長!”
聽到鐵蛋說這樣的話,柱子的心中波濤洶湧,心想:難道,是我錯怪了父親?可,我親眼看到的東西還能有假?
鐵蛋呷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多少人都想要你爹的性命,可他曆經千難萬險活了下來,這也許就是天意!”
父親死而複生,一直在柱子的心中是個謎團,今日即將得以解開,柱子的內心不免緊張,他盯著鐵蛋的嘴巴,大氣都不敢出,深怕一個微小的打擾,就將他的話中斷,無法繼續下去。
“沒有你爹,你就活不下來;沒有你爹,小暖也活不到今天!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呢?你爹不單單是生了你,還給了你第二次生命!”鐵蛋的話令柱子震驚不已,他追問道:“鐵蛋叔,為何說我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小暖跟他又有何關係?”
鐵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身上的一個腎,是你的父親給你的,當年,為了讓你活下去,他爭取了特批,將一個腎移植給你,才執行了槍決;小暖心髒病動手術,是你父親匿名支助的錢……沒有他,你和小暖都難以活下來……”
真相如此令人震撼,柱子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不可置信的望著鐵蛋,許久才虛弱的問道:“鐵蛋叔,您說的都是真話?”
“這還能有假?你自個兒看不到身上的傷疤?那道傷疤,傾注了你爹多少愛?”鐵蛋的話令柱子羞愧難當,他心想:無論父親做了什麼令我傷心的事情,就憑他給了我兩次生命,我也該原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