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來,紀閆坤發現紀閆鑫和齊雲的眼睛裏都布滿了血絲,黑眼圈極重,心想著,他們一定是為了下穀探秘的事情操心,耽擱了休息。
如今山上無人,紀閆坤考慮周全,備足了幹糧、水,又添了一些順手的武器,這才載著紀閆鑫和齊雲,朝黑雕幫舊址飛馳而去。
……
夏津鍾一夜未眠,盡管與齊雲通了電話,知曉了他的態度,還是無法鼓起勇氣向紀閆鑫稟報。
畢竟,這事兒,除了牽扯到齊宏之外,夏津鍾自己也被牽扯其中,雖說是受人陷害,卻是百口莫辯;有了連老伯眼見為實的證詞,夏津鍾感覺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夏津鍾也清楚,此次,大哥紀閆鑫和齊先生趕往金都,是與紀閆坤會合,去處理礦上的事兒,事情難、易、吉、凶,完全未知;他不想在這個時候,給紀閆鑫增加心理負擔。他心想:不然,這事兒先暫且擱下,等大哥安全回來,才如實向他稟報,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小翠和連老伯的爭執聲打斷了夏津鍾的思維,他豎起耳朵傾聽,才弄清楚,連老伯勸說小翠離開紀家宅院,她死活不肯。
連老伯說:“小翠,爺爺養大你不容易,不求別的,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你給我老實說,柱子哪去了,是不是被你逼走了?”
“爺爺,您可甭聽人嚼舌根,紀家是柱子的家,我一個外人,哪兒有那般本事,能把主人攆走?柱子不過是在這深宅大院裏呆夠了,出去透透氣罷了!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瞎傳話的人,到底是何居心?非得把我跟柱子拆散了,才甘心!”小翠似乎全然忘記了昨夜的事兒,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端坐在沙發上。
“翠兒,聽爺爺一句勸,跟爺爺回去,雖說日子過得清苦,卻不受氣!你說說你,男人不在家,沒人保護,你這日子咋過呀……”連老伯說話含蓄,不願提及那想起來就想殺人的齷鹺事兒。
“爺爺,您回去吧,甭操我的心,我既然嫁進紀家,當了紀家少奶奶,就一定不會再走回頭路!我早已過夠了那種窮兮兮的日子,想起身上帶著的那股魚腥味兒,就覺得惡心……若要讓我再回去過那樣的日子,我還不如死了得好!”小翠毫不掩飾對過往的生活的厭惡和不屑,連老伯聽了之後心如刀割,已然明白,眼前這個,已不再是那個吃苦耐勞的小翠。
連老伯不由得啜歎:錢真是浸滿百毒的東西,輕而易舉就能將人心腐蝕,糜爛得不成樣子,就連最親的人,都無法認出來!
“翠兒,你老老實實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做對不住柱子的事情?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守婦道,若是自個兒作賤自個兒,這輩子就完了,在夫家是站不住腳跟的!”這些話,本該由母親教導,怎奈小翠兒自幼沒爹沒媽,作為她唯一的親人,連老伯隻好厚著臉皮,說出了本不該由他說的話。
小翠冷冷一笑:“爺爺,男人總拿婦道來約束、要求女人,這公平麼?像柱子那樣不算男人的男人,哪個女人能守他一輩子?我沒有對不起誰,要說對不起,也是柱子對不起我!”
連老伯萬萬沒有想到,短短時日,小翠竟然變得如此不知廉恥,完全沒有羞恥心。他心想:我隻能救她的命,把她養大成人,卻救不了她的心,沒辦法讓她按照我的意願去生活,我老了,管不了……
“爺爺,您還是回去吧,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我活成啥樣兒,都跟您沒關係,不過,紀閆鑫若是回來了,找你求證昨夜的事情,您可得出麵替我沉冤昭雪啊!”小翠下了逐客令,她覺得,爺爺在她跟前嘮嘮叨叨,礙手礙腳,一大清早就沒完沒了,實在是惹人心煩意亂。
連老伯揪心疼痛,緩緩地起身:“怪我沒把你教好……我走,我這就走!”
“您慢點兒,我就不送您了,沒睡醒,再去睡個回籠覺!”小翠朝樓梯走去,嗵嗵嗵爬到樓梯中央,忽見夏津鍾從客房那邊跑出來,立刻又停下了腳步。
夏津鍾跑到連老伯身邊,拉住他的胳臂:“連老伯,您請留步!我覺得,您還是住在這兒,等我大哥回來比較好!”
連老伯甩開夏津鍾的手,冷著臉瞪著他:“怎麼,想把我關起來?我老連行得正,走的端,來去自由,再說了,我這窮苦命,無福消受這奢華的生活!”
“連老伯,我決沒有冒犯您的意思,說實話,自打認識您,我就打心眼兒裏欽佩您……有些誤會,還是需要給您解釋清楚!”夏津鍾態度誠懇,連老伯的脾性也不如昨夜衝動,但也不想再逗留下去,他說:“既然是誤會,沒必要跟我解釋,等紀先生回來,你自個兒跟他說吧,省得越描越黑!告辭!”
夏津鍾見連老伯執意要走,隻得派車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