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防人之心(1 / 2)

天色漸晚,夏津鍾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連老伯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不安,心想:他究竟在等什麼?莫非,是在等大江?

之前,連老伯還在心中數落大江和小翠,跑出去了就像脫韁的野馬,瘋了大半天還不著家;這會兒,他反而希望他們多在外麵呆一會兒,等他送走了瘟神再回來。

此時此刻,連老伯完全可以確認,麵前的這個人絕非是來訂貨買魚的,至於他的心裏打著什麼算盤,是善是惡、是敵是友,還不好說。

對於大江的來曆,連老伯自是不知;大江頭部受重創,什麼都記不起來,連老伯也沒太在意,心想著收留了他,他就是自家人,什麼都想不起來,也很好,省下了許多麻煩。

可是,今天陌生人突然造訪,令連老伯不得不從頭思考大江的來曆,他怎麼會掉進江裏?看他受傷的程度,絕非是自盡;更像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跳入水中。

連老伯打了一輩子魚,跟江水打了一輩子交道,自然見多識廣,他撈起大江的時候,他的雙手拳頭攥得緊緊的,可見,他跳入水中之前,處於高度緊張的防備狀態。

大江究竟是誰,又為何被人追趕,逼迫跳進了江裏?

連老伯百思不得其解,也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線索,因為撈他起來的時候,他的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別無他物。

連老伯抬眼看了夏津鍾一眼,移開目光,改變了主意。他心想:興許,從這人身上,能獲得一些線索——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否則,萬一大江是一個壞人,我豈不是害了自個兒的孫女?人不可貌相,壞人的臉上不會帖商標,小心駛得萬年船!

左等右等,還不見兩個年輕人回來,夏津鍾的內心焦灼不安,心想:天黑了,我再這麼等下去,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我該找什麼樣的借口,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連老伯似乎看穿了夏津鍾的心思,心中也在琢磨:沒弄清楚你來的目的,我又怎麼可能放你走?既然你不想走,我不如將計就計,留住你,等大江回來,我就不信你不露出馬腳!

連老伯抬眼望著夏津鍾,麵帶微笑:“小老弟與我相聊甚歡,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留下來吃一頓便飯?我這貧苦人家,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不過,魚倒是隨便吃!”

“連老伯,您太客氣了!若是您不介意我叨擾,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瞧瞧,您一說,我這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夏津鍾順勢而為,欣然接受了連老伯的邀請。

連老伯站起身:“說什麼叨擾不叨擾,我這兒一年半載不來一個客,既然小老弟不嫌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坐著,我這就去拾掇魚!”

夏津鍾跟著站起來:“我給您搭一把手?”

“不用不用,我一人足矣,打了一輩子魚,也就這活兒最拿手!”連老伯伸手將夏津鍾擋回木凳上坐著,提著煤油燈彎腰鑽出船艙。

……

“爺爺——爺爺,我們回來了——”小翠像百靈鳥一樣,老遠就嘰嘰喳喳的叫著;連老伯抬眼望去,一前一後兩條人影,在漸漸籠罩而下的夜幕中向他奔來。

“你這兩人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跑哪兒瘋去了?還知道回來!”連老伯板著臉,卻知夜色中起不了作用,聲調也格外嚴厲。

“爺爺,我跟大江難得出去一趟,您咋就生氣了?”小翠的聲音中夾帶著撒嬌的成份,說話間已經跑到了連老伯身邊:“今晚吃啥?”

“玩飽了,還用吃飯?”連老伯的目光投向跳上甲板的大江,大江撓著腦袋,愧疚的說:“爺爺,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

“大江,進屋陪客人去;小翠,你幫我搭手做飯!”連老伯話音剛落,小翠蹦跳著鑽進船艙,嘴裏嘀咕道:“咦,奇怪了,咱家怎麼會來客人?”

連老伯衝著愣神的大江低吼道:“大江,還不快進去?”

“哎——”大江應聲,緩緩地走向船艙,除了爺爺和小翠,他誰都不認識,爺爺讓他陪客人,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船艙內,小翠瞪著大眼睛,好奇的盯著夏津鍾,疑惑的問道:“你是誰,來我家幹啥?”

“我姓夏,是來你家買魚的。”夏津鍾上下打量著小翠,心想:沒錯,的確是在街上撞到我的小妮子;人長得水靈靈,性格潑辣了點兒,若是真要做柱子的媳婦兒,不知道大哥肯不肯——

夏津鍾腦子裏想著事情,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船艙口垂下來的簾子,滿心期待看到與柱子長相極像的小夥子。

小翠眼睛滴溜溜轉,盯著夏津鍾,小腦袋瓜可沒閑著,她取下燈罩子,挑了挑燈芯,將煤油燈撥亮了一些,又問道:“魚挑好了嗎?為何還不走?”

夏津鍾被問得很是尷尬,大江揭開門簾,連老伯的話跟著飄了進來:“小翠,沒規沒矩,哪兒有這麼跟客人說話的?趕緊出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