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市人民醫院病房內。
小冉乖巧懂事的給父親按摩,一會兒捏捏胳臂,一會兒捶捶腿,邊忙乎邊講訴學校裏的趣聞趣事,鐵蛋望著她掛著汗水的小臉,時不時愛撫的撫摸著她的小腦袋,溫言細語的叮囑她休息一會兒。
小冉抬頭望著父親,笑容燦爛:“爸爸,我不累——真的一點兒都不累!”
“小冉,爸爸、媽媽平常太忙,對你的關心太少了,你有什麼委屈,要跟爸爸說,不要憋在心裏!”鐵蛋內心異常自責,小冉跟小正不同,如若他跟謝雨涵不上心,她就沒有人疼愛了。
小冉眨巴著大眼睛,笑容天真無邪:“爸爸,我一點兒都不委屈,能夠做您的女兒,我可開心、可幸福了!”
“好女兒——爸爸的乖女兒!”鐵蛋忍著痛,把小冉攬在懷裏,愛不釋手的親了又親,胡茬子戳在她的臉上,她癢癢的往一旁縮,咯咯咯笑個不停。
鐵蛋跟著笑,身體震顫得渾身疼痛,可他感覺到難能可貴的幸福,十年來,難得有時間跟孩子這般無人打擾的單獨相處,可謂是獨享天倫之樂。
小冉伸出小手撫摸著父親額頭上的皺紋,稚氣的問道:“爸爸,您是不是很痛?”
“不不不——爸爸不痛,有小冉陪著,爸爸的傷全好了,一點兒都不痛!”鐵蛋舒展開眉頭,盡量表現出輕鬆。
小冉又伸手撫摸著父親幹得起皮的嘴唇,說:“爸爸,您口渴了吧?我給您倒水喝!”
“不——爸爸不渴,小冉別動暖瓶,當心燙著!”鐵蛋嘴唇幹澀,可他抱住小冉不撒手,一來怕她燙著;二來著實舍不得放開她。
多年來,鐵蛋的內心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恐慌,深怕哪一天,一覺醒來,小冉就離他而去,不再是他的女兒。
血濃於水,畢竟,小冉和小正是顧遠山的孩子,如若有一天,顧遠山知道了真相,前來索要孩子,他沒有理由拒絕他,畢竟,他才是孩子們的親生父親。
鐵蛋更不敢想象,一旦小冉、小正的身世之謎被老父、老母知曉,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他們能否扛得住這如同晴天霹靂的打擊,都難說。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包住不住火。多年來,鐵蛋和謝雨涵夫妻倆小心翼翼的埋葬著秘密,內心卻是擔驚受怕的。孩子們生病進醫院,鐵蛋和謝雨涵都想方設法拖住老人,深怕他們的血型泄露。
回想起來,這一路走來,累啊,可,鐵蛋心甘情願,許多時候,他都忘記了血緣這回事兒,感覺孩子們就是他的親骨肉。
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們拉扯大,屬實不容易,尤其是小正,二老對他毫無保留的付出了全身心的愛。
想著親手拉扯大,卻不認他是父親的小暖,鐵蛋不免擔憂,小冉、小正有朝一日,會不會跟小暖一樣,離開家,離開親人,再也不認他們?
……
謝雨涵推門走進病房,麵帶笑容:“楊文鐵,你瞅瞅,我帶誰來看你了?”
鐵蛋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謝雨涵身後朝他走來的人,小冉張開雙臂跑到謝雨涵身邊,一把抱住她:“媽媽——媽媽,你快給爸爸倒水喝,他的嘴唇都幹得起皮了!”
“好好好,知道心疼爸爸了,小冉真乖!”謝雨涵彎下腰,雙手在小冉的臉蛋上摸摸。
鐵蛋視野開闊,看得真真切切,他眼含熱淚,顫巍巍的伸出手,放在空中:“馬——馬栓兒哥——真的是你嗎?”
紀閆鑫激動不已,一個箭步邁上前,伸手握住鐵蛋的手:“鐵蛋,是我,我是馬栓兒!你這是咋搞的嘛,竟然住進醫院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說你一定活著——我不礙事,不礙事——一點兒小傷而已!”鐵蛋拉著紀閆鑫坐下,莊重的望著他,飽含熱淚的眼裏填滿了愧疚:“馬栓兒哥,我——我對不住你——”
“兄弟,你可別這麼說!你是我馬栓兒的恩人,你們一家人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清——”紀閆鑫誠懇的注視著鐵蛋,瞬間,鐵蛋的淚水奪眶而出:“都是我不好——沒有看好柱子——他好不容易回來,又、又被我弄丟了——”
紀閆鑫心中大驚,握住鐵蛋的手不由得加了力氣,急切的追問道:“你是說柱子真的回來了?你見過他?”
鐵蛋痛苦不堪的點點頭:“柱子回來了,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他,他又不見了——”
一聽柱子真的回到了金都,紀閆鑫冷靜了許多,他拍了拍鐵蛋的手背,安慰道:“你別著急,慢慢說!”
鐵蛋把來龍去脈講訴了一遍,末了,總結性的說:“所以,我覺得柱子應該跟小暖在一起!”
“小暖現在在哪裏?我立即派人去找!”紀閆鑫記得小暖是鐵蛋當年撿回來的女兒,卻並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