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栓兒毫不掩蓋身份,繼薑長河之後出現,震驚之餘,顧遠山抱有‘虱多不癢,帳多不愁’的態度,心想著,該來的終歸會來,不知還有多少人,為了利益,正風塵仆仆,奔走在趕來的路上。
返回G省省城的路上,顧遠山坐在車後座,背靠座椅,緊閉雙眼,卻並未入睡。
此刻,他的大腦異常清醒,深知,平靜已久的金都江湖,即將掀起驚濤駭浪,並且很快會蔓延至省城。
在這場無影無形,見不得陽光的腥風血雨之下,又不知有多少站在岸上的人,將會被生拉活扯拖下水。
顧遠山覺得,自己的生死存亡無關緊要,大不了玉石俱焚;但是,想到女兒顧若曦的時候,他的心不禁顫抖,疼痛頃刻之間席卷全身。
他心想:若曦還那麼小,如若我在這場爭鬥中敗了,她該怎麼辦?僅憑家庭主婦黎鳳蘭,拿什麼養活她,給她安穩的生活,給她良好的教育?不——我一定不能敗,為了若曦,我得開始著手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定要像過去的十幾年一樣,不惜一切代價,做一個勝者!
黃繼鵬考大學的時候,顧遠山替他做主,選擇了政法學院,本就有私心,一心想著未雨綢繆。
顧遠山有意培養黃繼鵬成為接班人,繼他之後,掌管金都市的大權,怎奈黃繼鵬出生晚了幾年,讓權利落入了旁人手中。
顧遠山在接到調令,離開金都的那一刻,萬般不舍,無比眷戀這一方開啟他政治生涯的土地,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金都的大權奪回來,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哪怕,如今掌握大權的市長華宇飛,本是顧遠山一手提拔、舉薦,但是,他還是不免覺得隔了一層,難保華宇飛不會隨著時間錘煉出堅硬的翅膀,展翅翱翔,改變對他的忠誠,倒向別人,或是掙脫他的枷鎖,獨樹旗幟。
在顧遠山看來,唯有黃繼鵬,才有可能對他是忠心不二的,他對黃繼鵬有養育之恩,他們之間形同父子。將來,黃繼鵬站在金都市的政治舞台上,他站在幕後,這是最完美的結合,也順應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人生常理。
顧遠山的心中異常煩亂,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作出了決定——無論是省城,還是金都的項目,既不會給馬栓兒,更不會給薑長河,他要讓他們眼瞅著到嘴的肥肉,晃呀晃呀,就是吃不到嘴裏。
顧遠山有些摩拳擦掌、蠢蠢欲動,暗自跟馬栓兒、薑長河兩大仇人叫板,心中呐喊:來吧,老子的拳頭閑置很長時間了,再不玩玩兒,該生鏽了!既然,資本遊戲玩兒夠了,咱們就加上真槍實彈,比一比,金錢、權利、拳頭,究竟哪樣兒更好使!
顧遠山不由自主的輕笑兩聲,於新鵬回頭看了看,見他閉目養神,沒有作聲,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雖然,與顧遠山相處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但是,在於新鵬的心中,早已把他當作崇拜的偶像。
在於新鵬的眼裏,顧遠山很特別,有著與其他領導不同的魅力,每時每刻,於新鵬都會為能夠服務在顧遠山的身邊,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於新鵬心知,秘書和領導的命運是掛鉤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於新鵬的心中唯顧遠山馬首是瞻,隨時準備著為他赴湯蹈火。
於新鵬從未曾對顧遠山明確的表過忠心,他相信,領導獨具慧眼,定能看到他的耿耿忠心。
司機老杜專心致誌的開車,心無雜念,對於他來說,比其他人接觸顧遠山的時間要長得多,時不時也會揣摩領導的心思,無論知與不知,始終謹記多幹活、幹好活,少說話。給領導留下踏實可靠的印象,比啥都重要。
老杜用餘光瞟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於新鵬,心想:老子沒你有文化,自然沒你命好,但是,老子就不相信,這輩子都隻能握著這圓盤,駕馭這四個輪子,當領導的腳——終有一天,我也會成為領導的左膀右臂,替他去做任何事情!
顧遠山微微眯起眼睛,透過擋風玻璃,瞄了一眼前方,又閉上眼睛,繼續設計遊戲規則。
顧遠山心想:老子不會蠢得直接告訴你們結局,馬栓兒、薑長河,就從你們開始吧,一山不容二虎,老子負責煽風點火,當裁判,坐山觀虎鬥——老虎算個屁,老子是雄獅,是正經八百的森林之王,等你們鬥得成了缺胳膊少腿的廢老虎,老子輕輕一掌,就能拍死你們!
……
金都市。
黑雕幫的本部在地震後的第二年,就從山上搬到了城裏。簡冰花巨資在金都市城南,購置地皮,興建了一幢大樓。黑雕幫搖身一變,成為‘黑雕集團公司’,簡冰也從老大華麗轉身為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