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夏津鍾平行之後,紀閆鑫棄了木箱,使出吃奶的力氣朝他那邊遊過去,夏津鍾伸手拉他,好不容易,兩人才排除了衝擊力,扶住一個大木箱子。
夏津鍾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側臉看著紀閆鑫,半晌,才哽咽的說:“大哥——你、你為啥要跟著我跳下來——”
“因為你是我的好兄弟!”紀閆鑫極為平常的一句話,惹得夏津鍾痛哭流涕。
“哭啥?還嫌肚皮裏水沒灌夠,風沒喝飽?”紀閆鑫盯著夏津鍾微笑。
夏津鍾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心想著:大哥就是大哥,即便是在這樣生死未卜的凶險環境中,依舊從容不迫,淡定自若!
夏津鍾抬起一隻手抹了一把淚,擠出一絲笑容,說:“大哥,謝謝你,有你在身邊,我覺得渾身都是力氣!”
“那就好,津鍾,放心吧,咱們死不了!”紀閆鑫堅定不移的說。
“大哥,我——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夏津鍾心中難過,這麼久了,他終於可以跟大哥說一句道歉的話,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紀閆鑫打斷了。
紀閆鑫麵色沉著的說:“津鍾,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啥,這事兒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大哥——“夏津鍾愧疚得說不出話來,許多話被硬生生的堵在咽喉之內,無法吐出來。
紀閆鑫說:“啥話都不要說了,我都明白!娟兒和柱子即便是活著,也不會想要跟我生活在一起,楊智建帶走他們,是對的!”
“大哥,我咋聽不明白你的話?”夏津鍾被紀閆鑫的話弄糊塗了,他疑惑的看著他。
突然,夏津鍾所在的位置朝巨石上撞去,他渾然不覺,紀閆鑫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過來,兩人一起沉入水下。
夏津鍾奮力的在水中掙紮,忿忿不平的想:紀閆鑫,枉我尊敬你,你口口聲聲說不怪我,把我當好兄弟,卻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加害於我,不就是欠你兩條命麼?你要,拿去就是,幹嘛這般陰險!
夏津鍾咕嘟嘟喝了幾大口水,紀閆鑫把他扯出水麵,待一隻手扶住木箱子之後,關切的問道:“津鍾,你沒事兒吧?來,伸手,扶住木箱子。”
夏津鍾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漲紅了臉,冷言道:“我還沒死,能有啥事兒!”
“方才你差點兒撞在巨石上,我拉你過來,來不及跟你招呼一聲,又喝了幾口水吧?這下徹底飽了!”紀閆鑫望著夏津鍾抱歉的笑笑。
夏津鍾心中一酸,淚水又滾落下來,哭道:“大哥——我,我——剛才還在罵你陰險,罵你心口不一——認為你要害我!”
紀閆鑫哈哈大笑,而後,注視著夏津鍾的含淚的眼睛,說:“換做是我,也會這麼想!”
“大哥——我——”夏津鍾羞愧難當。
“行啦,別他媽的婆婆媽媽的,跟一個娘們兒似的,動不動就掉淚蛋子,也不覺得寒磣!”紀閆坤扶著木箱子,悠閑地望著前方。
“大哥,往後我再也不哭了!你說我也是,爹娘死了也未必一定會落淚——偏偏就——大哥把我當好兄弟,我這心裏就忍不住——”夏津鍾的心中很踏實,覺得這輩子選擇跟著紀閆鑫混,是最明智的選擇。
“好兄弟不是嘴上說說的,好兄弟是舍命換來的!津鍾,對於你嫂子和柱子的事兒,你也別往心裏擱,實話告訴你吧,他們沒死,也不會死!”紀閆鑫的表情落寞,語言沉重。
“大哥,你不要安慰我——都怪我,不然,大嫂他們不會出事兒——”夏津鍾還沉浸在自責之中,不可自拔。
紀閆鑫突然臉色大變,吼道:“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咋的?老子都跟你說了,他們還活著,不會死——楊智建那狗日的,是不會讓他們死的!”
“大哥——我——”夏津鍾望著紀閆鑫,心中無比震驚,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紀閆鑫深吸一口氣,調節了一下氣息,說:“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要當我紀閆鑫的兄弟,往後把這事兒爛在肚皮裏,再也不許提!”
“是,大哥!”夏津鍾忽然看到了紀閆鑫的心裏去,仿佛眼前,他的心髒正一點一點裂開,滲透出殷紅的鮮血。
紀閆鑫不再說話,夏津鍾也不敢打攪他,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在水中沉沉浮浮,不知道在水中浸泡了多久,也看不到可以靠岸的地方。
紀閆鑫目光凝重的望著遠方,心陣陣疼痛,腦子裏全是柱子的音容笑貌,他心想:娟兒,即便你再恨我,再想離開我——你也應該把柱子留在我身邊,他畢竟是我馬栓兒的種,是我馬栓兒的兒子——馬家唯一的一根獨苗就被你們這麼帶走了,你覺得不殘忍麼?你想要兒子,有的是機會,跟楊智建生上十個、八個——可我不一樣,這輩子,我注定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女人,就柱子這一條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