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省省城。
金毛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既沒有等來雪狼穀的人,也沒有打探到馬栓兒的消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顧遠山似乎也消停了。每日麵對孫二娘,金毛都疑心重重,他覺得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如此下去,不出幾日,他就會徹底崩潰。
他隻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像耗子一樣,打個地洞藏起來,唯一能夠讓他安心的是,還有喜子可以使喚。
在喜子的護送下,金毛到了省城他的隱秘巢穴,俗話說,狡兔三窟,金毛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隻有一個窩。
喜子會隔幾天采購一批食物,送去給金毛,順便向他報告外界的動向。金毛成日把自己關在偌大的屋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時不時也會思考一下,為啥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從來都不認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導致兄弟們棄他而去,一敗塗地;他認為是那些人背信棄義,拿著他金毛的好處,手腕子卻往外拐。
喜子再次去見金毛的時候,給金毛帶去了一個重磅消息:不久前,顧遠山結婚了,新娘子是一個鄉下女人,省城的各路領導和金都市的各路神仙都前去參加了婚禮。
金毛聽了之後,呆呆的坐在那裏不說話,事實證明,他已經被顧遠山摒棄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有邀請他,那時,他還在金都家中的。
金毛清楚的記得,當年,顧遠山跟肖雪結婚的時候,他是以重要嘉賓的身份出席的;顧遠山因大事小情設下的宴會,就沒有金毛缺席的。如今呢?他就像是一張陳舊的抹布,滿是破洞,被丟垃圾桶裏,無人問津。
反差是最為打擊人的,高高在上,突然間落魄無比,任由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金毛的心中除了憤恨,還是憤恨,他自認為,顧遠山能夠在金都市穩坐泰山,掌控權力,他也是出了汗馬功勞的,為啥顧遠山可以人前人後享受,而他隻能像過街老鼠一樣,倉皇逃竄,不敢見人。
怨恨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要發泄,否則,就沒辦法活下去,金毛開始成日尋思著如何懲治顧遠山。
金毛是個狡猾的人,自始自終他都是一棵牆頭草,他從來就沒有對誰忠心耿耿過,對馬栓兒沒有,對顧遠山和薑長河更沒有。他的宗旨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給他更多的利益,他就倒向誰。
薑長河東窗事發,畏罪潛逃;顧遠山毫不留情的丟棄了他。金毛心想:無論是薑長河,還是顧遠山,都不可能知道,老子還留了一手,萬不得已,老子就玉石俱焚,同歸於盡。薑長河,你算是跑得快;顧遠山,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跑得了麼?
喜子還告訴金毛一個消息,目前金都江湖由黑雕幫稱霸,黑雕幫的老大叫簡冰,此人身形極像當初受他重用的駱桓。
此消息又是一記重棒,當頭擊在了頭頂,金毛萬萬想不到,自己如此小心謹慎的一個人,居然被移花接木的雕蟲小技騙得團團轉。
金毛忽然明白了,為啥自己敗得如此徹底,所謂養虎為患,被他演繹得如此真實、形象。
此刻,怎是憤恨能形容內心的感受的,金毛哭了,當著喜子的麵痛哭流涕,他說:“喜子,我他媽的是不是世界上最蠢的老大?打得下江山,卻守不住江山!”
看到金毛如此傷懷,喜子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他,他說:“大哥,想開一些,從長計議,說不定還能東山再起!”
金毛淚眼婆娑,哭道:“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你瞅瞅我現在這樣兒,東山再起?喜子,你信不信,老子一走出這裏,回到金都在街上溜一圈,立馬橫屍街頭——鬼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提拎著我的腦袋去領賞——”
“大哥——你想得太多了!賭場、夜總會,各路場子都被他們搶去了,他們還要你的腦袋幹啥呀!”喜子對金毛的話不敢苟同,在他看來,是金毛自己嚇自己,本來可以大大方方的活著,卻非得把自己關起來。
喜子的話令金毛無法回答,心想:我的兄弟餒,你哪裏知道你大哥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啊,他們要的不是錢,是你大哥這條命——他們是來報仇的呀!”
金毛幾乎敢肯定,那個什麼簡冰,絕不是黑雕幫真正的老大,他的幕後,一定有一個強悍無比的幕後推手。
金毛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大,啥本事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點兒的,現在想來,當時的駱桓,恐怕地位還沒有那個成日黑著臉的紀閆坤高。
想到這裏,金毛突然說道:“喜子,最近可有見過紀閆坤?”
“大哥,紀閆坤很久都沒出現過了,簡冰的身邊換了一波人,就連之前那個叫華子的小夥子,也不見了。”
“你馬上回金都,查詢紀閆坤的下落,我想,找到了他,就一定能找到黑雕幫真正的老大!”金毛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也許,黑雕幫能夠成為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關鍵是要搞清楚它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