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建進灶房幫妮子把飯菜端上桌,妮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喊道:“哥,吃飯了,娟兒姐、柱子,快過來吃飯——”
妮子哥蹲在屋簷下的過道上抽煙,沒搭理妮子,楊智建看了看他,心想:這又是咋的啦?回來的路上還好好的!
“哥,你咋啦?哭喪著臉!”妮子走過去,站在哥哥身邊,疑惑的看著他。
妮子哥意味深長的看了妮子一眼,心道:“我的傻妹子餒,你是瞎子?兩個大活人穿著新衣裳在你麵前顯擺,你都看不到?”
妮子看著哥哥陰陽怪氣,不言不語的模樣,有些光火,大聲問道:“咋滴了麼,出去時還好好的,回來咋就跟害瘟了一樣?”
妮子覺得,自從楊智建領著娟兒和柱子回來後,哥哥整個變了個人,動不動就拉下臉,就像人家欠了他十鬥米似的。她想不明白,大男人,哪兒來的那麼多彎彎腸子,不就是多兩雙筷子的事情麼?都是自家地裏種的東西,有啥稀罕的!
對於哥哥屢屢擺臉色給人家看,妮子看不下去,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哪個都不是瓜兒,娟兒咋可能不往心裏去?
妮子瞪著哥哥,冷聲問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們就不等你了!”
妮子哥頭也不抬,悶不做聲,妮子不再搭理他,氣哼哼的回到桌旁,沉聲說:“別理他,我們吃!”
楊智建惶惑的看了妮子哥一眼,拿起來筷子,娟兒對柱子說:“柱子,去叫你叔過來吃飯!”
柱子瞅了妮子哥一眼,眼巴巴的望著娟兒,躊躇著不肯去。娟兒沉下臉,低聲喝道:“快去——聽話!”
柱子撅著嘴,極不情願的走過去,喊道:“叔,吃飯了!”
妮子哥沒搭理柱子,騰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撇下柱子走到桌子跟前,柱子遭遇冷麵,心裏非常委屈。跑回桌旁坐下,端起碗悶頭吃飯。
妮子哥站著,愣是沒坐,他死死的盯著楊智建,問道:“楊智建,你給俺家妮子買的衣裳呢?”
楊智建大感意外,這才弄清楚妮子哥使性子的原因,他緩緩地站起身,尷尬的搖搖頭。
“怎麼,沒買?妮子還是不是你的婆娘?你給別個買衣裳,卻把妮子丟在一邊——你他媽的,狼心狗肺,良心都被狗吃了!”妮子哥指著楊智建破口大罵,楊智建想要解釋,苦於不能說話,他羞愧難當的望著妮子。
妮子掃視了眾人一遍,慢慢站起來,盯著娟兒看了半晌,娟兒抬眼看了妮子一眼,低頭逃避,妮子冷冷的說道:“挺好看的!”
“妮子,你是不是腦殼被門擠了?你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個兒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好?”妮子哥質問道。
“哥,別沒事找事,有啥話,等吃了飯再說!”妮子冷言道。
妮子滿不在乎的表情無疑是火上澆油,妮子哥的火氣竄至頭頂,他火冒三丈的盯著還在悶頭吃飯的柱子,一把抓起他的飯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狠狠的罵道:“吃,吃你媽的腳!妮子,你圖個啥?一天到黑好吃好喝伺候著他們,人家呢,把你當回事了麼?當著你的麵都是這樣,背著你呢——妮子,你不在乎,你哥哥我在乎!我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卻不管不問?”
娟兒一把摟過受到驚嚇的柱子,憤懣的瞪著妮子哥,楊智建的雙手捏緊了拳頭。
“哥——你不要再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妮子覺得哥哥砸了飯碗,丟了自己的臉,氣急敗壞的吼道。
“你自己的事兒,爹媽死了,你才一點點大的時候,咋不對你哥我說這話?被一個滿是花花腸子的男人,整得五迷三道的,你對得起爹媽不!”妮子哥萬萬沒有想到妮子手腕子往外拐,居然不領情,反過來埋怨他,他痛心疾首的望著妮子,悔不該當初收留楊智建,給他治傷。
看著妮子向著自己說話,楊智建心中愧疚,鬆開拳頭,伸出手去扶住妮子的身子,妮子卻把他的手拂到一邊。
妮子的反應令楊智建很是尷尬,他皺眉站在那裏,心神不安。
娟兒突然拉著柱子站起來,盯著妮子哥,說道:“你們別吵了,明天,我就帶柱子走!”
楊智建一聽這話,焦急的衝著娟兒擺手,娟兒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妮子直勾勾的盯著娟兒,冷冷的問道:“娟兒姐,我妮子有哪點兒對不住你跟柱子?你要走!楊智建寫的紙條條我都看到了,你們沒地兒可去——”
“妮子,你對我們很好,我心裏很感謝你們,我跟柱子不可能永遠住在你家,終歸是要走的,不如早走早撇脫!省得大家都別扭!”娟兒說是在感謝,話語卻很強硬。
妮子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是不會讓你們走的——你們走了,楊智建的魂兒也就跟著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