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奇了怪了,娃兒在學校丟了,我一直沒追究責任也就算了,現在都不讓我進去了?這是啥道理!”鐵蛋心中的怒火呼啦啦往上竄,扯著嗓子吼叫。
鐵蛋的聲音引來了送娃兒上學的家長的圍觀,大夥兒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鐵蛋抓住時機煽風點火,苦著臉說:“各位家長,你們來評評理,我家娃兒在學校丟了,到現在學校都沒給個說法,這會兒還不讓我進去——你們說說,假如是你們的娃兒丟了,會是啥心情,會咋樣做?
“咋會有這等事?學校也太不近人情了!”
“換做是我,非得把學校鬧得天翻地覆不可——”
“哪家的娃兒不是爹媽的心頭肉?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
“師傅,放人家進去,不然,我們這些家長都不幹——”
眾人七嘴八舌的幫鐵蛋助威,門衛師傅的氣焰被澆滅了,連煙霧都不剩絲毫。他無辜的望著鐵蛋,滿臉愁容的說道:“不是我不放你進去,我也是沒得辦法,我不攔住你,我就得被掃地出門——”
“那你也太自私了,將心比心,換做是你孫兒丟了,你會咋樣嘛?”人群中有人跳出來,質問道。
門衛師傅啞口無言,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言語太不近人情。他沉思片刻,說道:“這樣,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先去跟領導彙報一下情況,我沒回來以前,你們可千萬不敢往裏闖,大家都行個方便?”
“行啊,師傅,你去吧,放心,我楊文鐵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絕不會讓你為難!”鐵蛋向門衛師傅做了保證。
門衛師傅不放心的看了看眾人,這才撒腿朝辦公樓跑去。
敲開校長室的門,門衛師傅喘著大氣,慌慌張張的對錢校長說:“校長,不好了,人來了!”
“老付,說啥呢?啥人來了,讓你這麼慌亂的一咋呼,我還以為是狼來了!”錢校長白了老付一眼,放下手中的噴壺,伸手摸了一下盆景蔥蔥鬱鬱的葉子,這才走過去。
“錢校長,這來的人啊,跟狼也差不了多少,是那個丟了的娃兒的家長!”老付的語氣讓人聽了不免發怵。
錢校長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緊張的說道:“攔住呀,可別讓他進來,鬧起來可不好看!”
“攔了——可攔不住啊!”老付著急的說。
“你攔個屁,人都跑這兒來了,還攔啥?”錢校長氣得直跺腳。
“有用,人家答應了,等我回話呢!”老付解釋道。
“人家說的話你就信?你傻不傻呀!老付啊老付,我說你是木魚腦袋,還是咋滴?”錢校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錢校長,你瞧,人家那不是還在外麵等著呢麼,咋辦,我咋回話?”老付踮著腳尖,透過窗戶往校門口張望。
錢校長聞聲走到窗口,躲在窗簾後,伸手扒開窗簾,朝外張望,瞅著校門口黑壓壓攢動的人頭,不免心虛。
他轉頭對老付說:“老付啊,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總之,人不準給我放進來!不然,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聽著錢校長充斥著威脅的言語,老付徹底傻眼了,心中苦不堪言,心想:這不是硬把刀往我脖子上架麼?你倒是消停了,我呢?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哪兒哪兒都落不下好!
“趕緊的,去把他們打發走!”錢校長驅趕老付去辦事。
老付無可奈何,隻得硬著頭皮離開。老付剛一轉身出門,錢校長就趕緊跑過去關上門,反鎖了。
之後,錢校長再次躲在窗簾後,觀察著學校門口的動靜。
老付剛一出現,呼啦一下就被人群圍住了,這一幕,瞅得錢校長直冒冷汗。
“咋樣啊?”大夥兒聲音參差不齊的追問道。
“大夥兒不要亂,聽我說!”老付高舉兩隻手,揮舞著,製止騷亂,他的心中完全沒底,充滿恐慌。
大夥兒噤聲,目光都盯著老付僵住的臉。老付吞了幾口口水,這才對鐵蛋說道:“校長在開會,這會兒沒空——要不,你改日再來?”
“這怎麼行?絕對不行——別怕,我們支持你!”鐵蛋還沒答話,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支持的聲音響成一片。
老付根本無法控製局麵,全身冒著虛汗,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狼狽的卷著鋪蓋卷滾蛋的模樣。
“師傅,你也盡力了,我謝謝你,不過,你今兒是攔不住我的,隻好對不住了!”鐵蛋向老付深感歉意,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老付無力掌控,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人群簇擁著鐵蛋朝辦公樓走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