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金海和白鳳平的陪同下,劉方東見到了瞪著雙眼,死不瞑目的小溪。她的瞳仁不再有昔日的光彩,散淡無光,似乎充斥著求生的渴望與不甘,令人看了心痛難耐。
小溪滿身的鮮血觸目驚心,劉方東心如刀割,萬般自責。他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導致小溪慘死,是自己阻斷了小溪的生存之路,讓她還沒有享受過活著的快樂,就帶著痛苦匆匆離開。
劉方東淚流滿麵,輕拂小溪的眼瞼,他的手離開的時候,小溪的眼睛並沒有合上。這樣一來,劉方東越發痛苦不堪。
縱然是莊金海這等經曆過無數風雨生死的老刑警,心中也不免難過,他拍了拍劉方東的肩膀,說道:“方東,說兩句寬慰的話,讓小溪踏踏實實的上路吧!”
劉方東微微抬頭,淚眼婆娑的望著莊金海,在他堅定的目光的鼓勵下,點點頭,再次把手放在小溪冰冷的臉上,聲淚俱下的說道:“小溪,你是個好姑娘——你安心的上路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含冤九泉,我一定會親手抓住凶手——替你報仇雪恨!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請相信我——我一定能夠抓住凶手,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
劉方東的手再次離開的時候,小溪的眼睛閉上了,他的心裏總算減輕了一點兒重負。在這樣的時候,哪怕隻是減輕一點點份量,都足以使人重新整裝待發。
小溪是非正常死亡,醫院報了警,這對於劉方東、莊金海等人來說,很是被動,他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被抓回公安局,那樣,等待他們的結局不言而喻,定是凶多吉少。
劉方東決定獨自留下來,應付警察,遭到了莊金海的反對,莊金海比卞舟山和劉方東更加清楚結局。
莊金海嚴厲的說:“誰都不能留下,從此刻起,我們,誰也回不了家了!除非——除非案子水落石出,扳倒了幕後大山!我很抱歉,把你們卷了進來——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劉方東一向聽莊金海的話,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固執己見,堅持要留下來,他剛毅的說:“師父,我不能當逃兵——我要留下來,我就不相信邪能壓正,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給他們!假如,我就這麼躲起來,我不會原諒自己——小溪也不會原諒我!”
啪——
卞舟山抬手重重地給了劉方東一耳光,他可比劉方東清醒多了,他惡狠狠的罵道:“劉方東,你以為命是你自個兒的麼?你替你年老多病的母親考慮過沒?身為人民警察,要死也得死得其所,與壞人抗爭、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而犧牲,那都是光榮的;死在警界敗類手裏,那是愚蠢,是會被世人唾罵、恥笑的!”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莊金海喝道:“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莊金海和卞舟山一人拉住劉方東一隻胳臂,拔腿狂奔,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警察控製了小溪的屍首,在醫生辦公室,搶救小溪的大夫做了筆錄,雖然,他對劉方東印象深刻,但是,麵對警察的訊問,他卻回答:“當時情況緊急,我一心搶救病人,對其他人並無印象。”
大夫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隱瞞事實真相,在看到劉方東、莊金海、卞舟山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身正氣。
在警察到來之前,大夫無意間聽到了莊金海等人的對話,他也親眼目睹他們逃離。大夫心想:他們就此離開,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倘若我的一次謊言,能夠給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又何樂而不為呢?
大夫提前叮囑過護士,因此,兩人的敘述一致,並沒有引起警方的懷疑。
到了僻靜的隱身之地,莊金海等人停下來,卞舟山說:“莊隊,向您彙報一下,我跟方東今早被停職了!”
“動作可真快啊!是於岐江下達的命令吧?”黑暗中,莊金海的目光裏充斥著憤怒。
“您怎麼知道?”卞舟山和劉方東異口同聲的問道。
莊金海沒有搭話,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紙包住火,小溪凶殺案,發生在劉方東的家裏,警察很快就會找上門去。
相對來說,目前,劉方東是最危險的,策劃此凶殺案的人,選擇在劉方東家裏下手,而且是在尚未進入午夜的時間段,自然是想要引起周遭鄰居的注意,把矛頭指向劉方東,就是想要給他扣一頂犯罪嫌疑人的帽子。
莊金海沉重的說道:“我們的對手有著通天的能量,不是他有多麼利害;而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同僚,對我們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我不得不提醒你們,有一天,對手狗急跳牆,有可能會不擇手段的逼迫我們現身——”
“譬如說,傷害我們的家人?”卞舟山驚恐的問道。
“是的。”莊金海凝重的點點頭,片刻之後,他接著說道:“剛剛,我又考慮了很多——不如,你們回去,給領導承認個錯誤,表明決心,從此與我和老白劃清界限,這樣一來,你們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