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的心中產生了難以名狀懼怕,神情落寞的站在那裏,宛若枯木。
門外,劉方東和劉曦之間的爭吵還在繼續,越演越烈。
劉曦已經緩過勁兒,指著劉方東,跳著腳,含淚罵道:“劉方東,你欺人太甚,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肆無忌憚——我看錯你了!”
“劉曦,你以為你是誰呀?別以為你是警界的千金大小姐,就人人都得讓著你,對你馬首是瞻!你看錯我了,是吧?我還真得謝謝你說這話!”劉方東不以為意的看著劉曦,一臉吊兒郎當,與他身上的警服極不相稱。
“滾——領著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起滾!這輩子都別讓我再看到你!”劉曦聲嘶力竭的吼出這段話,淚水卻不爭氣的滾滾而下。
劉曦的淚水並沒有削減劉方東內心的憤怒,他冷笑一聲,說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放心,我家的房子還算寬敞,我這就領小溪回家陪我媽,省得她老人家孤苦伶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聽了劉方東的話,劉曦哇一聲痛哭流涕,這麼多年了,劉方東從來沒有邀請她去家裏做客,今天,卻要領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回家住。
劉曦哭泣聲聲,她的淚水並沒有牽絆住劉方東的腳步。
劉方東從劉曦的身邊擦身而過,大步走過去推開房門,拉著呆滯的小溪冰涼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溪心中不安,三步一回頭,望著悲痛欲絕的劉曦,無比愧疚。
劉曦淚眼淒淒的望著劉方東遠去的背影,他牽著小溪的畫麵分外紮眼。此刻,猶如萬箭穿心,劉曦的心刹那間千瘡百孔,無力的靠在牆上,她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多年的堅持,也沒能捂暖劉方東冷酷無情的心。在他的眼裏、心裏,她還不如那個肮髒不堪的女人。
劉曦徹底絕望了,她心想:劉方東啊劉方東,你寧可牽一個風塵女子的手,也不願意牽我的手——
悲痛、憤怒、不甘糾結在一起,攪得劉曦失去了理智,她衝進屋裏,一陣亂砸,踩著滿地玻璃碎片,歇斯底裏的拿起剪刀,一通亂剪,把辛辛苦苦快要完工的毛衣剪成了碎片,她信誓旦旦的說:“劉方東,就讓你跟我給你織的毛衣一樣,見鬼去吧!從今往後,我劉曦不會再想著你——”
話是說出口了,劉曦卻感覺越發難過,她又衝到小溪睡過的床邊,扯下床單、被褥,剪得稀巴爛。空中飛揚著白色的棉花,地上一片狼藉。
備受家人、親友寵溺的千金大小姐,以無法自控、令人望而生畏的方式,與愛情作別。發泄完之後,劉曦坐在床上,看著烏煙瘴氣的屋子,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她不知道,從此刻開始,是走出了自己圈點的愛情牢籠,還是加固了牢籠——
……
一路上,劉方東麵色陰沉,小溪坐在副駕駛座上忐忑不安,緊閉嘴巴,不去打擾他。
小溪看得出來,劉方東是喜歡劉曦的,隻是他不肯承認,不肯服軟罷了。小溪覺得:劉方東和劉曦,兩個人個性都很要強,誰都不服輸,硬著頭皮上,到頭來無可避免兩敗俱傷!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如兩隻雞蛋碰撞,碎的總是那隻殼最硬的雞蛋,殼軟一些的雞蛋因為有彈力,反而以弱勝強。現實生活中也如是,伸縮有度、剛柔並濟,方能維係好周遭的關係——
小溪閱人無數,這些道理,是她多年來,在與形形色色的男人周旋中,總結出來的。人生經曆毀掉了她生命中許多美好的東西,也教會了她無數做人的道理。
想到這些,小溪又不免嘲笑自己,心想:我明白的這些東西,隻是淺表,相信有知識、有文化的劉方東和劉曦都心如明鏡!但願他們隻是一時之氣說的氣話,等心情平複之後,能夠重歸於好!
劉方東越想越生氣,本來他就是一個粗枝大葉、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這麼多年來,他並不是不知道劉曦對他的心思,也並非鐵石心腸、無動於衷,隻是,他根本不懂得怎樣去傳遞內心的情感信息,以至於劉曦一直誤認為自己是挑子剃頭一頭熱。
那次在夜市攤,劉曦勇鬥黃廣宣,劉方東看著內心非常激動,心中敬愛油然而生,想要誇讚她,向她表白,結果,一直把她送到家門口,他也沒能說出一句知冷知熱的話來;還有一次,與師父等人一起吃飯,所有的長輩都撮合他們的事兒,他卻依然羞於啟齒,再次錯失了良機。
劉方東覺得自己就是個感情白癡,暖心的話說不出一句,傷人的話卻是出口成章。他了解劉曦,她是有一些千金大小姐的脾氣,但是,為人處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可是,這一次,劉方東覺得劉曦過分了,錯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