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之間,夏津鍾放聲大喊:“黑豹——黑豹,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夏津鍾跑到黑豹靠近的岸邊,接應它,伸手把大魚拖上岸,黑豹跳上岸,呼啦呼啦喘著粗氣。
沒有火,沒有柴,夏津鍾隻好徒手撕下一塊魚肉,拿到華子的嘴邊,說道:“兄弟,湊合吃一點兒吧!”
華子聞著魚腥味兒,瞥了一眼白花花的生魚肉,張開嘴就嘔吐起來,吐出來的全是清水。
這一陣嘔吐之後,華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一翻身居然能坐起來了。他嫌棄的看著夏津鍾手裏的魚肉,皺眉問道:“津鍾哥,還真吃這個啊?”
夏津鍾把魚肉送到嘴邊,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咀嚼,待魚肉咽進肚子裏,這才吐著滿口腥氣,說道:“不吃這個吃啥呀?不想死,你就吃,不然,就等著餓死吧!你瞅瞅這四周,有這個吃已經是燒高香了!”
華子聞言,快速的掃視了四周,這才發現正如夏津鍾所說,除了這生魚肉,還真是別無他物了。
華子硬著頭皮把手伸過去,尷尬的說道:“那我試試!”
夏津鍾遞給華子一塊魚肉,又給黑豹犒賞了一塊大的,這才拔了一塊,有滋有味的吃起來。
華子閉著眼睛,眼不見為淨,咬了一口魚肉,頓時腥味撲鼻,心裏、嘴裏不是滋味,幹嘔了幾聲,卻是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他堅持囫圇吞棗,把魚肉咽進肚皮裏。
再吃第二口的時候,華子感覺好多了,居然覺得回口有一絲清香,漸漸的,他由囫圇吞棗改成了細嚼慢咽。
夏津鍾看著華子的模樣,舒心的笑了。他心想:不管怎樣,活著就有希望,既然誰能流出去,我們,總會找到出去的路!
……
從燕子關撤回金都的弟兄們第一時間見到了簡冰,他們齊刷刷的在簡冰麵前跪下了,齊聲喊道:“簡冰哥,你懲罰我們吧!”
簡冰歎了一口氣,挨個扶起了弟兄們,說道:“燕子關我也闖過,與你們的遭遇大同小異,我被坤哥趕回來了——弟兄們,這不怪你們,隻能說,你們與我一樣,都是幸運的,遇到了好哥哥!”
眾人無不垂淚,有人轉告了夏津鍾最後的話,他說:“簡冰哥,津鍾哥讓我們轉告你,不要再派人去燕子關了——”
聽罷此話,簡冰的心情沉重,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說:“都趕緊吃飯去,折騰了一天,水米未進,有啥話,等填飽了肚皮再說!”
“謝謝簡冰哥!”眾人退下之後,簡冰的身體突然間像抽空了一般,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這兩天,他又何嚐不是像弟兄們一樣,生活在自責之中,在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坤哥犧牲了自己,把他攆回了金都,讓他得以活命。燕子關的凶險、撲朔迷離,簡冰又如何能不清楚,可是,真的就這樣放棄尋找大哥,以及兄弟們麼?讓他們死了也要流離在外,於心何忍?
簡冰一想到這些,心就疼痛難耐,不得安寧,他覺得自己唯有做好每一件大哥和坤哥托付的事情,才能回報他們,有一天,才有臉去地下與他們相會。
簡冰第一次在心中承認,大哥紀閆鑫,坤哥紀閆坤,以及齊雲、夏津鍾、華子等人,是真正的沒有了,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
事到如今,簡冰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真正的擔起大哥的責任,管理、處理幫中一切事務。
咚——咚咚——
簡冰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思路,他正襟而坐,喊道:“進來!”
“大哥,有消息了!”一個身材魁梧,麵色冷峻的小夥子推門走進來。
“阿權,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每次說話都沒頭沒尾的,多說幾個字,會掉你兩斤肉?”簡冰疑惑的盯著阿權,對他的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阿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這說話簡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每次都被老大們數落,這麼多年卻從未曾改變過。
在大腦裏組織了片刻,阿權才說道:“我們捉住了人販子疤子和他的女人,據他的女人交代,楊小暖被疤子賣了,具體賣到哪兒了,疤子不肯開口!”
“那就想辦法讓他開口,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硬的不行,就軟硬兼施!總之,我隻想知道楊小暖的下落!”簡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目圓睜。
“是,簡冰哥!”阿權正想退出去,簡冰卻喊住了他,嚴厲的說道:“從今往後,喊我大哥!”
“是,大哥!那我去了?”阿權從新稱呼後,退出門去。
簡冰深深歎了一口氣,大哥和坤哥死了,從此刻開始,他就正式接任紀閆鑫委任的紀閆坤大哥的位置,成為黑雕幫新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