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顧遠山和黎鳳蘭的相識,還真是頗具幾分緣分。
有一次下鄉視察,顧遠山與工作組走散了,不慎在山上跌了一跤,沿著山坡滾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仔細看看,像是一戶農家小院,他掙紮著爬起來,扶著牆吃力的走到門口,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在院子裏忙活,空氣中傳來濃濃的藥草味。
放眼望去,院子裏到處都掛著草藥,這一切,勾起了顧遠山年少時的記憶,讓他想起了那些依靠挖草藥積攢學費的日子。
不由得,顧遠山就對這農家小院產生了好感,他衝著正拿著蒲扇扇火熬藥的姑娘喊道:“喂,是不是你救了我?”
姑娘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目光與顧遠山的目光相接的時候,不由得滿臉通紅。隨後,她走過來,說:“你快去躺著,藥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就給你端來。”
顧遠山沒有說話,隻是笑嘻嘻的望著她,總覺著,他們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
顧遠山在這農家小院養傷整整一周,傷勢才慢慢好轉,為了不耽誤工作,身體還沒複原,就準備啟程回金都。
臨行前,顧遠山知道了姑娘名叫黎鳳蘭,約摸十來歲的時候,就成了孤兒,她依靠挖草藥變賣為生,堅持供自己讀完初中,中學畢業之後,她輟學在家務農,喜歡挖草藥的習慣,卻一直保留下來。
顧遠山感覺兩人的命運如此之像,對黎鳳蘭產生了憐憫之心,回到金都之後,多次給黎鳳蘭寄去財物,以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後來,借著下鄉的機會,也去看過她幾次,一來二往,兩人也就熟識了。
顧遠山在多次相親未果的情形下,無意間想到了黎鳳蘭,為了不再被上級領導借用關愛之名,頻頻給他介紹相親對象,他決定去見黎鳳蘭。
到了農家小院,黎鳳蘭正在院子裏忙活,見到顧遠山,又驚又喜,不知不覺又麵色緋紅。
顧遠山單刀直入的說:“我這次來,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跟我到城裏生活?”
黎鳳蘭被顧遠山突兀的話弄蒙了,她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可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見黎鳳蘭怔怔的看著他不說話,顧遠山再次問道:“你願意跟我結婚嗎?婚後住在城裏。”
這一次,黎鳳蘭羞怯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當天,黎鳳蘭就跟著顧遠山到了金都城,平生第一次坐了小汽車。臨行時,她收拾了大包小包行李,都想要往城裏搬,卻被顧遠山悉數從車上扔回了屋子裏。
顧遠山說:“你什麼都不用帶,城裏什麼都不缺,需要什麼就去買!”
黎鳳蘭聽了之後直咂舌,心想:什麼都要買,那得花多少錢啊?我辛辛苦苦攢了十年,才置辦下這一點兒東西!
礙於給顧遠山麵子,黎鳳蘭也不好再把她的那一堆兒破銅爛鐵搬上車,心中自然是耿耿於懷,以至於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
到了金都,進了顧遠山的家門,宛若進了宮殿,黎鳳蘭完全被這一切驚呆了,她這才明白自己是麻雀變鳳凰,從此飛上了枝頭。
黎鳳蘭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出生,模樣長得很是一般,穿著打扮跟她的名字一樣,吐得掉渣,性格大大咧咧,直來直去,不像城裏的大家閨秀那樣膩膩歪歪,也不像小家碧玉那樣墨守成規。不過顧遠山覺得,也許,隻有與這樣的女人結婚,才能給他後半生的人生添彩加分。
顧遠山有意改變自己後半生的命運,故而與平下中農結為一家,他很快和黎鳳蘭領取了結婚證,並且籌劃辦一個簡樸的婚禮,明天,就是他們大喜的日子,可是,顧遠山卻完全沒有喜悅之情。
這一夜,顧遠山喝了許多酒,暈暈乎乎在沙發上睡著了,黎鳳蘭沒有打擾他,給他蓋上了毯子。
次日婚禮,在酒席上,黎鳳蘭才知道顧遠山的真實身份,他居然是金都市市委書記,她嚇得全身直冒冷汗。
顧遠山喝得有點兒多,直接躺在車後座上動彈不得,談秘書把車開到顧遠山家門口,說道:“我幫你扶他進去?”
“不用,麻煩你了,你早點兒回去休息吧!”黎鳳蘭說完話,打開車門,把顧遠山托出車來,抗在肩頭就走了。
不合腳的高跟鞋在她的腳下七扭八歪,看得談秘書膽戰心驚,深怕她一頭栽倒,連帶著把顧遠山也跌一跤,豈料,人家卻平平安安的進了家門。
談秘書不得不搖頭感歎:好強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