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廳長,我爸他?雖說案情不方便透露,但我畢竟是家屬,總得知道些情況吧?不然,我怎麼跟肖雪交代!”顧遠山故作悲慟狀。
“是啊,我跟老肖當了一輩子戰友、兄弟,怎麼能看著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薑長河哭喪著臉,大有淚水奪眶而出之勢。
於岐江看著兩人的模樣,很是為難,他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排除了自殺,基本認定為他殺。抱歉,我隻能透露這些!”
“我爸一向做人率真清廉,居然還有人對他下得去手,真是難以置信啊!”顧遠山的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小顧,節哀!這樣的時候,你更要振作啊,家裏還有許多事情指望你呢!”於岐江安慰道。
“對啊,小顧,有啥需要幫忙,你就吱聲!”薑長河附和道。
“那我先回家看看!”顧遠山借機告辭。
“行,趕緊回去。”於岐江送顧遠山到門口,薑長河跟到門口,說:“我也先告辭了,還有個重要的會議等著我。”
“薑書記,那你慢走,我送你們。”於岐江一直把他們送到電梯口,看著他們進電梯。
雖然電梯裏隻有顧遠山和薑長河,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深知監控的厲害。
出了大門,兩人立即告別各自上車離去,這個時候,任何交集都是多餘的,危險的。
在這樣的時候,顧遠山明白自己演戲要演得逼真、完美,他趕到肖峰家裏,一跨進門,肖夫人就拉著他的胳臂痛哭流涕,哭道:“小顧啊——你總算回來了——我終於有了主心骨了!”
“媽,您別過於傷心,有我呢!您給小雪打電話了沒?”顧遠山扶肖夫人坐下,不停的安慰她。
“還沒呢,這會兒,小雪一定在休息,不是有時差嗎——等她那兒是白天的時候,咱們再打?”肖夫人淚水盈盈的望著顧遠山,征求他的意見。
“好,咱們晚上再打。您吃飯了嗎?”顧遠山關切的問道。
“沒——我吃不下——”肖夫人淒愴的搖搖頭。
“不吃飯哪成,我給您做去,想吃點啥?”顧遠山起身,準備去廚房張羅吃的。
肖夫人像是怕他跑了一般,一把捉住他的手不放,驚惶不安的抬頭望著他,問道:“你要走了?連你也要丟下我一個人麼?”
“媽,放心吧,我不走,天天陪著你。我給你做飯去。乖乖的等著!”顧遠山目光柔和的看著肖夫人。
“真的?那我跟你一起去!”肖夫人像一個攆路的孩子,撒著嬌。
“好,一起去。不過你隻能看著,可別亂動?”顧遠山拍了拍她的手背,扶她起來。
“嗯,我聽話,保證不亂動!”肖夫人居然像個達到心願的孩子,笑了。
顧遠山看著她的模樣,莫名的心酸,他以為自己再不會有心軟、柔情泛濫的一刻,可是,他高估了自己,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人,不是神。
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俠骨柔情,也有痛苦和快樂,也有無畏和恐懼——
……
夜裏,肖夫人不肯睡覺,一定要等著給肖雪打電話。
顧遠山叮嚀她,說道:“媽,你得控製好情緒,一定不能讓小雪過於擔心,山長水遠的,再急出個好歹來!”
肖夫人情緒穩定多了,不哭也不鬧,乖乖的點頭,說道:“嗯,不說,我不說——”
“咱們就說爸病了,住院了,讓她回來看看,知道不?爸這事兒,得保密,不能外傳的!”顧遠山還是擔心老太太控製不住情緒,出紕漏。
“一會兒我不說話,你說。”肖夫人把電話機旁的位置讓開,推著顧遠山坐過去。
“我說?”顧遠山有些慌亂,時隔幾年,讓他再次跟肖雪說話,真不知該從何說起。
“對,你說!”肖夫人殷切的看著顧遠山,這一天下來,她已經把他當作精神依靠。
“行,我試試。”顧遠山勉為其難的答應。
拿起話筒,開始撥號,顧遠山的心裏不由得緊張,心跳加速。
聽到嘟——嘟——的聲音,他屏住呼吸,不安的看著繞成一圈一圈的電話線,電話響了十來聲,無人接聽,他如釋重負的看著肖夫人,說道:“沒人接。”
“再打,小雪就是那樣,有時候撥個三五遍,她才接電話的!”肖夫人催促道。
無奈之下,顧遠山隻得再次撥號,又一次經曆心驚肉跳。這一次,響了三聲,電話就接通了,純正的英語問候:“Hello, I'm XiaoXue. Who are you?”
“那個——我——肖雪,我是顧遠山!”顧遠山緊緊的握著電話,手心裏直冒汗,結結巴巴的報出了名字。
電話那端突然沒了聲音,但能聽到不均勻的呼吸聲。
“肖雪——你在嗎——肖雪——”顧遠山輕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