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中午下班就驅車趕回家,換上登山鞋,運動裝,把手.槍別在身上,之後,對著鏡子前身、後背照了照,覺得毫無破綻,萬無一失,這才吹著口哨出門上車。
一路上,他還是避免不了去猜測對方的身份,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兩天兩夜,即將水落石出。
為了避免公車目標大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他特意從金毛那裏借了一輛車,並且掛了假牌照。
還刻意對自己做了一些裝扮,讓人認不出他。
到了孔雀嶺,他把汽車停在隱蔽的樹林裏,躲在暗處觀察,卻不見任何人出沒。
他身旁一棵繁茂的大樹,枝葉濃密,延伸至他的頭頂,抬頭看,根本看不到樹幹。
樹上有一雙眼睛,一路迎接他的到來,此刻,正居高臨下俯瞰著他的一舉一動。
顧遠山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時間,已經超過約定時間五分鍾。他心中納悶兒:何許人如此神秘?是遲到了,還是根本沒來?或者,是無聊之人開的一個大玩笑?既然來了,又何必在乎多等一會兒!
他索性坐在地上,點燃一支香煙,深深的吸了幾口。
煙吸完了,他把煙蒂杵在地上,一縷細細的青煙騰起,瞬間消散。
再看看時間,又過去了十五分鍾,他忽然有一種上當受騙,被人戲弄的感覺。突然起身,罵道:“去他媽的,孬種!”
他心想:在這兒練練槍法,倒是不錯的靶場。
他再次席地而坐,從腰間摸出手槍,用手絹擦拭起來,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活到現在已經夠風光了,別墅住過,飛機坐過,汽車開過,連他媽的手.槍也玩兒過,身旁的人,幾人有這本事?
哈哈哈——哈哈哈——
顧遠山大笑著握著槍站起來,瞄準前方,學著電影裏殺.手的模樣,慢慢的向前移動著步子。
莎——莎莎——
頭頂傳出異響,顧遠山大吃一驚,猛然轉身,哢嚓一聲,槍栓已拉開,以閃電般的速度,衝著搖晃的枝葉發射了一槍。
嘣——哢嚓——
整棵樹開始晃動,一支枝椏折斷,朝著地麵上落下來,顧遠山閃身躲開,地上拍起塵霧,擾亂了他的視線。
塵飛霧散,顧遠山再次抬頭,枝葉的顫抖漸漸減弱,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和物。
他不敢掉以輕心,環顧四周,小心翼翼的後退,直到退到汽車跟前,迅速鑽進車裏收起手.槍,車門上鎖。
這時,他才發現心跳極快,看來,自己心裏還是懼怕的。
他暗自罵道:他媽的,裝神弄鬼,等老子查出是誰,非活剝了他的皮不可!
對手遲遲不出現,也沒有繼續等待的必要,原本練靶子的興致,也被剛才的一場虛驚折騰得蕩然無存,顧遠山發動汽車,氣憤的打道回府。
被人當猴耍了一場,顧遠山心中很是憋悶。他直接開車去了金毛的秘密府邸,在路上他就打電話給金毛,冷冷的說:“趕緊滾回你的狗窩!”
還沒等金毛回過神來,電話已經掛斷了。金毛怔怔的握著電話,疑惑的自言自語:“這龜兒子又瘋了吧?滾回老子的狗窩,狡兔三窟,窩多了,究竟是哪個?”
金毛還真啟動大腦分析了一下,最後才得出結果。
等他緊趕慢趕抵達的時候,顧遠山已經在那裏足足等了半個小時,見到金毛,顧遠山就怒不可遏的罵道:“你他媽的是屬螺絲的啊?蛆膳兒(方言:蚯蚓)都比你爬的快!”
“哥,火氣那麼大,哪個又惹你了?兄弟我做了他!”金毛嬉皮笑臉的問。
“滾!老子沒心情跟你瞎鬧!整點酒,老子要喝酒。”顧遠山從車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喊我來的是你,喊我滾的也是你老人家,我到底是滾,還是留?”金毛貧嘴,突然指著地下,說:“哥,你的鞋帶子開了!”
“少蒙老子!”顧遠山嘴上罵著,還是情不自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鞋帶果然開了。
他彎腰下去係鞋帶,後腰間的手.槍露出了輪廓,金毛眼尖心明,卻不作聲。他暗自思量:顧遠山與我走得固然近,卻從沒讓我給他弄過這樣的家夥,那麼,誰給他弄的槍?這關係可是非同一般,不可小窺。正道上的人,有這心,沒這膽兒;有這膽兒的,不一定有門道;毫無疑問,門道隻有兩種,一種是來自官方權威暗箱操作,一種是來自道上。
無論是哪一種渠道,金毛都覺得對自己是一種威脅,顧遠山多次亦真亦假的說要另辟蹊徑,看來並非隻是說說。或者,他早已開始未雨綢繆也說不定。
他裝作若無其事,卻叮囑自己:他不仁老子不義,一條船上,大家是兄弟;想要撇開老子,過河拆橋,大不了老子拖你下水,大家一起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