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抵達金都飯店,進入包間之後,金毛礙於他公眾人物的特殊身份,實打實給大家介紹——金都市市委顧書記。
一陣寒暄之後,大家落座。
金毛說:“齊先生,顧書記頗為喜歡收藏玉石飾品,聽聞先生在我府上做客,一定要見見你,說不定你們誌同道合,還能聊到一塊兒去!”
顧遠山接過話,說道:“久仰齊先生玉麟王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德高望重!”
“承蒙顧書記看得起,老朽受寵若驚!我也隻是一介粗人,您可是金都市家喻戶曉的父母官,齊某望洋興歎!”齊雲不卑不亢的回話。
“先生過謙了,今日,這裏隻有朋友、兄弟,沒有市委書記,咱們暢所欲言,痛痛快快喝酒。”顧遠山強調。
今日,金毛大方多了,酒菜的規格遠勝於昨日,人也活躍許多。
經曆了前日的接觸,與今日相比,齊雲等人都對金毛有了各自的看法,有一點是共同的認識——金毛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推杯換盞之際,話題以玉石為主,齊雲話不多,聽的比說得多,往往是顧遠山點名道姓的問到他,他才簡略的回答。
顧遠山在路上就想過了,以他的身份絕不能單刀直入,那樣,容易把事情搞得複雜化。
這會兒,他隻想摸清楚齊雲的底兒,其他的改日借以金毛的口來證實。
酒過三巡,顧遠山說:“金老板,齊先生是貴客,你可不能怠慢了!一會兒我還有事,你負責陪好先生,可不許舍不得花錢!”
“哪裏哪裏,顧書記說笑了,我金毛會是舍不得花錢的人?”顧遠山當著人給他敲警鍾,露他的底,金毛心裏有些不痛快,卻還是強忍著。
哈哈——哈哈——
顧遠山哈哈大笑,打趣道:“你可是金毛,不叫鐵公雞!”
金毛一聽這話,差一點兒一頭栽過去,他故意做出一副立即昏倒的表情,惹得不苟言笑的紀閆坤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笑容。
兩人雖然刻意在言談中注意了稱呼,不再稱兄道弟,但是,兩人之間關係非比尋常,這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
對於顧遠山越來越過火的玩笑話,金毛在心裏記得牢牢的,心裏發堵,嘴上卻是全無流露。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金毛與顧遠山鬥,等於在跟錢鬥。金毛深諳這些道理,因此,他才能忍受顧遠山這麼幾年盛氣淩人。
對於顧遠山而言,這些年來,的確已經慣於對金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更別說言語上的奚落。
養成的習慣很難調整,即便是刻意注意,還是會時不時流露出霸王的行為舉止。
在他的心裏,總有這樣一種思想作祟:老子就是天,金都市的天,你金毛離了我,什麼狗屁都不是!沒讓你把我供起來,每日拜三拜,都算是寬恕你了!
至於與金毛同流合汙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都把罪過歸於金毛,自個兒是謙謙君子,哪兒能有一絲一毫的汙點。
紀閆坤始終冷麵冷臉,一言不發,誰提議喝酒,他會陪同一飲而盡,他看似在認真聽每個人說話,實則,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顧遠山身上。
此刻,一眼就能看穿的金毛對紀閆坤而言,已經沒有了吸引力,反倒是顧遠山顯得有些深不見底,是值得他下功夫去吃透的。
顧遠山的名字,在紀閆坤的記憶裏並不陌生,當年,時常聽鐵蛋講起小時候的事情,其中免不了有顧遠山、馬栓兒、娟兒的身影。
當年謝偉鴻棒打鴛鴦,拆散了顧遠山和謝雨涵,大哥馬栓兒舉薦他到省裏,紀閆坤也是知情的,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回憶,再把它們竄連起來,再瞅瞅顧遠山如今與叛徒金毛不淺的交情,不難得到結果——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倆人,是一路貨色。
想起大哥胸口上子彈穿透的血洞,紀閆坤對這倆人就恨之入骨,他在心裏對自己說:再忍忍,多讓他們蹦噠些日子,早晚,得把這筆賬連本帶利討回來!
……
鐵蛋爹拉著鐵蛋逃跑了,約摸過了一刻鍾,值班護士才急急忙忙跑到醫生辦公室,喊道:“王大夫,不好了,那個過敏的病人欠費跑掉了!”
“什麼?看著老實巴交的人,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也對,那老頭兒剛才纏著我,說要帶病人回家,我沒同意。小張,我這拿錢,你去把費用結清,我就不信,他跑的了初一,還跑的了十五!”王大夫心中氣憤,若是病人都這麼幹,次次拿自己的錢去賭窟窿,醫務人員的一家老小還不得餓死。
“王大夫,怎麼能讓你貼錢,你家裏也不容易,嫂子還病著,孩子們花費也不小——”小張麵露難色,不肯伸手接王大夫遞過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