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側耳傾聽,確定紀閆坤已經走遠,再次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隨著眉頭一皺,白須眉跟著抖動幾下。他的心中萌發無數種猜測,一一剖析,逐條否決,隨後,慢慢起身,朝屋外走去。
紀閆坤推門進去,紀閆鑫依舊在沉思,他沒有打擾他,悄然立於一旁。
咚——咚咚——
約摸一炷香工夫,齊雲才在門外輕輕叩門。
紀閆坤起身去開門,紀閆鑫微微抬頭,整理了思緒。門打開,齊雲就看到紀閆鑫掛著淺笑的臉,笑容之上嵌著的那雙眼睛深邃,卻坦然。
“讓先生久等了!”齊雲邁著健步走過去。
紀閆鑫起身迎上前兩步,客套道:“我也是剛忙完,先生快請坐!”
齊雲落座,紀閆坤已經沏好茶端過來,放在桌子上,說:“先生,請喝茶。”
齊雲衝他點頭以表謝意,之後,把目光投向紀閆鑫。
“今日請先生來,是有要事相商。”紀閆鑫適時說話,避免冷場。
“先生請講!”齊雲心中有些驚訝,卻不露聲色。
“聽說後天L省龍池鎮舉辦玉石節,紀某打算前去長長見識,不知先生可願同行?”紀閆鑫單刀直入,表明意圖。
“好事啊,如此盛典,豈容錯過,齊某隨行便是!隻不知齊某可否提個不情之請?”齊雲的腦子轉得飛快。他意識到此行必有蹊蹺,定是凶多吉少。
“先生但說無妨!”紀閆鑫臉色如常,語氣謙和。閃念間,齊雲的用意被他猜個八九不離十。
“如此之盛典,懇請先生容我帶上柱子和犬兒,一道前去開開眼界,也好讓他們增長見識!”齊雲已然分析得很透徹。雖然此行凶多吉少,卻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把兒子齊宏留在山上,等於甕中之鱉,任人宰割。
聽完齊雲的提議,紀閆鑫哈哈一笑,說道:“先生果真與我心有靈犀,想到一塊兒去了!年輕人,多出去走走,視野自然寬闊!就這麼定了,我們明日午後出發,去晚了怕是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
“先生明智,齊某替兩個弟子道謝了!他們一定很開心呢!”紀閆鑫的回答令齊雲大感詫異,卻也吃了一顆定心丸兒。不管怎樣,能夠帶上兒子同行,事情就好辦多了,一切見機行事。
“那就這樣,請先生對孩子們多多叮嚀。”話已講明,紀閆鑫有意逐客。此刻,兩人不易過多相處,每相處一分鍾,就會給對方多一分洞察的機會。
“齊某告辭!”齊雲順坡下,起身撤退,他也不願意久留。
紀閆坤送齊雲出門,見他走遠,這才回到屋裏別上門栓。紀閆鑫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兩人一前一後朝裏屋走去。
室內擺設簡單、大方,一張大床靠牆而放,實木衣櫥靠右而立,正麵是裝飾架,上麵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擺件。紀閆鑫走過去,撫弄一尊玉獅,頃刻間,衣櫥就仿佛生了腳,朝一邊緩緩移動,露出一扇鐵製小門。紀閆鑫的手指在玉獅身上輕敲三下,鐵製小門瞬間彈開。兩人快速閃身進入,門立即關閉。
……
齊雲走到拐彎處,看看四下無人,隱身於牆後。他的心中有所顧忌,往日的崗哨,近日莫名其妙的撤除了。盡管他清楚,這一切或許是為他而布局,但是,在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念頭的驅使下,他還是不由得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看到紀閆坤返回屋裏,他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崗哨,這才迅速跟到門口,貼耳傾聽,由腳步聲斷定兩人進了裏屋,他迅捷的鑽進屋裏,躲在屏風之後。這個房間他來了無數次,早已查看清楚,唯有這屏風後,能藏身。
原以為以自己的聽力,竊聽室內兩人談話,是輕而易舉的事,結果卻是事與願違,未能聽到裏屋絲毫聲音,反倒是室外的蟲鳴鳥叫清晰可聞。
齊雲心想:室內必有秘密,老朽便是用暗器密室之人,豈能看不出這點門道。
這樣一想,他在心中冷哼一聲,放心大膽的走進裏屋,他的腳步輕如雲團,行步無一絲聲響。進得屋內,銳利的目光快速掃視,紀閆鑫、紀閆坤弟兄倆果真不在,遺憾的是,他並沒有找到暗室開關。他不由得感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強中自有強中手!
此地不宜久留,齊雲心想:既然找不到入口,不如全身而退!證實了一些關鍵性東西,也不虛此行了。
他沒有觸碰任何物品,快速撤離,走出大門後,徑直去了後山尋找齊宏和柱子。
聽說要下山,還是去鄰省,柱子和齊宏都非常開心。他們撒丫子跑回屋裏,開始收拾東西。
齊雲思量來思量去,還是決定不跟齊宏叮嚀什麼,以防他露出馬腳,反而不利於脫身。
他打開包裹,把一管細小的針和一柄短劍揣在身上,這才坐下來喝茶。
……
“阿坤,你部署一下,務必要保證柱子和齊先生父子的安全!”紀閆鑫一臉沉重,他深知這一步是險棋,搞不好會得不償失。此行必是險象環生,如若不謹慎,既失去了齊雲的信任,又拿柱子的安危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