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傳來,驚得肖峰從椅子裏彈跳起來,他急忙衝到客廳裏,看到老伴兒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他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心急如焚的守在她的身邊。他的內心萬分自責,他不該犯錯誤,犯了錯誤回到家裏,不該表現出異常,讓老伴兒擔心,這下可好,自顧不暇,還得操心老伴兒的安危。
救護車來得很快,以最短的時間把肖夫人送到醫院,診斷為突發心梗,送醫及時,經過搶救之後,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醫生叮嚀,不能再受刺激。
……
夕陽西下,餘暉籠罩著山林,林子裏的生物漸漸活泛,各種叫聲此起彼伏。
後山崖邊,紀閆鑫麵對懸崖峭壁而立,他好像在獨自沉思,又好像在等人。
他的目光投向崖底,漸漸向遠處移動。他忽然記起了那個蹊蹺死於崖底山洞中的弟兄,為了他,柱子還挨了一頓皮鞭。究竟是什麼東西要了他的性命?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興致去思索這個問題,但是,這個謎底,他一定是要抽空去揭開的。
他覺得如今的自己非常有耐性,凡事不再急於求成。無論那山洞中隱匿的是何方妖孽,是牲畜,還是鬼魅,他都能夠征服;就如他有把握把金毛玩弄於鼓掌之間一樣,把顧遠山扳倒一樣。
他需要的不僅僅是結果,更要享受整個過程,一點一點的攪亂金都這潭原本汙濁不堪的水,再讓那些人,一個一個深陷汙水中,浸泡、腐爛,讓他們即便用漂白粉擦洗身子,也無法漂白。
打打殺殺,在他看來,都已經是小兒科了,事到如今,他不爭權、不奪利,隻為了一個字——仇。
他是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紅塵舊事,牽牽絆絆,若不是柱子還在身邊,他便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如今,還有一個理由驅使他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那就是在烈火中化為灰燼的娟兒的靈魂。如若娟兒在天有靈,一定也希望看到他以牙還牙,把那些他們所承受過的災難,統統還給那些相關的人。
他發現,自己要尋找的人很多,不單單是顧遠山、金毛等禍害,還有鐵蛋、何遠山等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欠他們的悉數奉還,他們欠的,加倍討回。他隻要柱子平平安安的長大,安安穩穩的生活,那時,他就可以放心的追隨娟兒而去。
“大哥——我來了!”聽見一聲輕呼,紀閆鑫轉過身體,駱桓風塵仆仆的站在他的麵前。
“山下狀況怎樣?”紀閆鑫冷麵問道。
“進展順利,弟兄們已經分頭打探到了金毛名下的碼頭、賭場、夜總會,以及在建項目——隻是,金毛這隻狐狸,不太容易接近,我還沒有機會取得他的信任——”駱桓有些沮喪。
“金毛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又貪生怕死,你不讓他看到實實在在的東西,他又怎麼可能信任你!”紀閆鑫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再聰明的戰馬,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更何況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大哥說的極是!那,我該怎麼做?”駱桓向紀閆鑫求教。
紀閆鑫左顧右看,確定四周無人,這才伸手握住駱桓的手,說:“自己去琢磨吧!”
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個紙疙瘩就到了駱桓的手裏。他心領神會的說道:“是。大哥!那我走了?”
“去吧。凡事多動腦子!”紀閆鑫平靜的看著他。
駱桓轉身,飛快的鑽入山林,插到隱秘的小路上。
他的身後,除了紀閆鑫的眼睛,還有一雙眼睛鋒利如劍,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移動。
駱桓離開之後,紀閆鑫又轉身麵朝懸崖峭壁站立。
嗖——嗖——
身後傳來異響,他猛然回頭,看到一條黑影向山下竄去,他追了幾步,忽又想起了什麼,他止住了腳步。調轉方向,朝住處飛奔而去。
紀閆坤遠遠的看到大哥奔跑而來,很是詫異,趕緊迎上前去,問道:“大哥,您這是?”
“少廢話,齊先生呢?”紀閆鑫迫切的問道。
“齊先生?方才在給柱子和齊宏上課,這會兒,怕是在屋子裏歇息。”紀閆坤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走,去看看。”紀閆鑫和紀閆坤一道前往齊雲的臥房,輕敲房門,裏麵無人應聲。
兩人麵麵相覷,拔腿就走,直奔柱子平日裏學習的房間,隔著窗戶,豁然看到齊雲在屋裏走動,還傳來他朗朗上口的朗誦聲。
紀閆鑫的心往下沉,此人果真深不可測,不知駱桓下山途中是否遭遇了什麼不測。能夠在這山上行動自如的,除了自己和阿坤,還沒旁人,看來,是得處處小心防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