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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顧遠山一如既往地上班,他的心裏一直提心吊膽,提防著鐵蛋跑到單位來找他興師問罪,意外的是,他惶惑不安的等了整整一天,直到下班安全的回到家裏,鐵蛋也沒有出現。他的心這才稍微鬆弛下來。
草草的弄了一些吃的,胡亂填飽肚皮,洗漱完畢,他就鑽進被窩裏,昨夜沒睡好,感覺困乏,今兒剛好把瞌睡補回來!
倒上床不一會兒,他就呼呼大睡,窗外在掛著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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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通過層層關係,約到了就要卸任的肖峰吃飯。他早早地梳洗打扮,開車去了省城。
到了省城之後,他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隻等著領導大駕光臨。快到點兒的時候,金毛的心裏就有些七.上.八.下,他深怕大領導臨時變卦,放了他的鴿子,花錢事兒小,丟人事大!
他忐忑不安的在包間裏踱步,時不時抬眼看一下敞開的門。大圓桌上,擺著上好的煙酒,各式涼菜花樣百出、栩栩如生,隻等著賓客前來享用。
金毛抬手看看時間,與約定的時間相差一分鍾,他的心裏咯噔一下,空落落的感覺襲上心頭。他頹喪的一屁股坐在椅子裏,屁股還沒完全擱好,猛一抬頭,就看見薑長河迎麵走進來,他欣喜過望,趕緊起身迎上去,緊跟薑長河身後,肖峰滿麵春風的走進來。
金毛點頭哈腰的迎著各位領導入座,心裏暗自提醒:哪怕是將要下台的領導,也是絕不能怠慢的,他們這一代領導人,即便是下台了,餘威還在,還是有許多人買賬的!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就是彎一根手指頭,也比咱說一百句話強!
落座之後,金毛殷勤的給各位領導上煙,又招呼服務員趕緊斟酒。這一桌子人,除了金毛之外,最低的官職都在局長,都是他開罪不起的。
好在,領導們也不跟他擺架子,就算是一向不和的肖峰和薑長河,今兒也不知是為何,交談甚歡,看上去像從來都是親如兄弟。
酒席一拉開序幕,一桌子人就開始暢飲,幾杯酒下肚之後,氣氛更加活躍。這幫領導,都是當兵出身,個個海量,在戰場上驍勇善戰,在酒桌子上,也絕不甘心落於人後。這樣的情形,金毛可就省心了,根本就無需他調動氣氛,更不用他參與勸酒,他的任務,不外乎是保證酒不缺、菜跟上。
這樣一來,倒是顯得他無所事事。他便吃上兩口菜,停下來觀戰片刻,再吃上兩口菜,偶爾端起杯子陪同一下。
一來二去,也喝了不少酒,大腦有點兒飄飄然。
他在心裏歎一口氣,開始胡思亂想:唉——想想自己也挺不容易的!若不是顧遠山讓人覺著靠不住,自己又何苦另尋靠山!之所以選擇肖峰,其一、顧遠山是肖峰的前任女婿,事到如今,肖峰必然會對因為女兒婚姻失敗的事兒,遷怒於顧遠山;其二、肖峰畢竟是一省之長,即便退到了政協,餘威仍在,哪怕是政協沒有實權,也總比徹底退休養老說話管用。俗話說,打下江山吃幾代,俺不指望跟著他吃幾代,能拖個三五年,也是好的,到時候,油水撈足了,老子也退休!
任由肖峰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一桌子人輪番敬酒,再加之薑長河時不時使一些壞心眼兒,在第五瓶酒見底之後,他就已經招架不住了。
見肖峰有些神誌不清,薑長河把金毛拉到門外,湊近他的耳邊,一陣耳語,金毛聽得連連點頭,竊笑不已。
薑長河佯裝從衛生間出來,一路擦著手進了包間。金毛急匆匆的去了前台,不一會兒又急匆匆回到包間。
肖峰還在跟人鬥酒,但明顯已經處於劣勢。金毛朝服務員招招手,服務員走過去,與他一道架著肖峰朝門外走去。薑長河起哄說:“咱們繼續,讓老肖去休息一會兒!”
“好好好,繼續!”
“今兒高興,不醉不歸!”大夥兒附和道。
薑長河看著肖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臉上浮現出絲絲奸笑。
不一會兒,金毛回到包間裏,若無其事的落座,迎著薑長河的目光,微微點頭。薑長河收起目光,衝著大家吆喝:“來來來,幹杯!今兒這酒,喝起來舒坦!”
大家舉杯齊碰杯,一飲而盡。薑長河又說:“小金啊,還不給各位領導敬酒?”
金毛一聽這話,趕緊順杆子往上爬,舉起酒杯說:“我敬各位領導,往後啊,免不了麻煩大家!”
“自己人,好說,好說!”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
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中,幹了這杯酒,金毛和薑長河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