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的時候啊,抓起雪在手上不停的搓,直到把手搓得熱熱乎乎的,第二年保準不長凍包;還有啊,就是拿蘿卜皮在火上燒,燒得冒熱氣,然後敷在手上,凍包很快就好了。”顧遠山繪聲繪色的給兩個孩子講述。
“真的麼?那幹爹怎麼不現在給繼鵬哥哥治?”兩個孩子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我小的時候啊,奶奶就是這麼給我弄好的,後來再沒長過。繼鵬的手,已經過了好時機了,等明年吧,明年準行,一準兒給你弄好!”顧遠山一本正經的說。
奶奶——
聽到這個名詞,黃繼鵬的心抽搐了一下,他想不明白,世界上那麼多奶奶都那麼慈祥,那麼疼愛孫兒,為何獨獨自個兒遇上了一個冷麵孔、冷腸子的奶奶。
顧遠山看出了他的心思,用力捏了一下他越見瘦弱的肩膀,說:“別怕,還有幹爹在!”
黃繼鵬感激的望著他,說:“幹爹,往後我都聽你的!”
“繼鵬啊,往後不許再去翻垃圾,需要錢,跟幹爹說,你得好好學習,知道不?”
“嗯,知道了,謝謝幹爹!”
“來,嚐一口這個,你得像個爺們兒,往後可不許再哭鼻子!”顧遠山把酒杯遞到黃繼鵬麵前,臉上掛著笑,看著他。
“酒?”黃繼鵬望著像濃稠的血液一般,黑紅黑紅的液體,直乍舌。
“咋啦?不敢喝?”顧遠山笑盈盈的縮回手。
“誰說我不敢!”黃繼鵬伸出手,一把奪過了杯子,憑住氣,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酒。
哈哈——哈哈——
顧遠山哈哈大笑,說:“這酒不是這樣喝的,得一小口一小口慢慢來,不過,像個爺們兒,是我顧遠山的幹兒子!”
黃繼鵬咽了幾口清口水,嘴巴裏苦澀的味道還在滿口鑽,他微微皺起眉頭,說:“啊——還得小口小口喝,那不是更苦?”
哈哈——哈哈——
顧遠山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手指在黃繼鵬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說:“傻小子!”
“本來嘛!”此刻,黃繼鵬已經隨意多了,說話也不再唯唯諾諾。
一旁的小暖見自己被忽略了,噘著小嘴,嚷嚷道:“幹爹,幹爹,我也要嚐一下嘛!”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也要?”
“啊?”顧遠山和黃繼鵬不約而同驚訝的看著她。
“就要,就要嘛!”小暖不服氣的看著他們。
“好好好,給你嚐一下。”顧遠山重新斟上酒,把杯子湊到小暖嘴邊。
一股新奇的味道鑽進小暖的鼻孔,她用手扇一扇,嘟著嘴說:“這個酒跟爸爸喝的酒,味道不一樣!”
小暖時不時不經意提起爸爸這個詞,讓顧遠山的心裏極不舒服,他心想:小暖啊小暖,你是喂不飽的白眼兒狼麼?我對你這麼好,你還是要想著那狗屁不是的楊鐵蛋!他第一次感覺很在意在孩子心中的存在感。
他又將酒杯朝小暖跟前湊近了一些,說:“嚐嚐,這酒可不是你爸爸的酒能比得上的,可貴著呢!”
這段時間以來,在小暖的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幹爹給他買的東西,給她吃的東西,都是貴的,是好的,也是讓同學們羨慕的;那麼,貴的東西就是好的。
聽顧遠山這麼一說,她高高興興的把杯子裏的酒喝了,喝完之後,還吧唧吧唧嘴,皺著眉頭說:“幹爹,真好喝!”
她那副言不由衷的表情,惹得顧遠山和黃繼鵬笑得前仰後合。原本,顧遠山隻想讓她淺嚐一口,哪兒曾想,這小丫頭竟然給喝光了。
“幹爹,我能再嚐嚐不?剛才喝得太急,沒嚐出味兒……”看到小暖都喝了大半杯,黃繼鵬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
“當然能啊!”顧遠山來了興致,樂嗬嗬的倒上酒。
黃繼鵬接過杯子,捧在手心裏,學著顧遠山之前的模樣,把杯子晃動幾下,又湊到鼻子跟前,才送到嘴邊,慢慢的呷了一口。這一次,他似乎真的感覺沒那麼苦澀了。
顧遠山驚奇於黃繼鵬雖然生疏,卻有模有樣的程序,誇道:“你小子不賴啊,哪兒學的?”
“我剛剛偷偷瞅幹爹喝酒來著,跟你學的!”黃繼鵬靦腆的笑了。
“我也要學幹爹的模樣喝酒!”小暖從顧遠山的膝蓋上掙紮著下來,伸著兩隻手奪過杯子,學著黃繼鵬的模樣,一本正經的做了一遍,惹得他們大笑不止。
顧遠山興致勃勃,完全忘記了他是在跟兩個年紀尚幼的孩子在玩耍,三個人你爭我奪,不一會兒,一瓶酒就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