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喜子輕笑道。
“我看不像!喜子哥,咋回事兒啊?給大夥兒講講唄!”寸頭年紀尚輕,說話做事都有些沉不住氣。
喜子喝了不少酒,關鍵是他心裏痛快,把眼前的人都當做了至親的兄弟,心想著,說說也無妨,隻要不傳到大哥耳朵裏去就行了。這樣想著,他就提前打好預防針,先封口。他說:“先說好啊,哪兒聽哪兒撂,這話可不敢傳到老大耳朵裏去,都聽到沒?”
“聽到了。”他這樣一叮嚀,大夥兒的興致更濃了,連駱桓都有了聽一聽的好奇心。
“中午和老大喝酒,倆人一人吹了一斤半白的,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兩個人爭著開車,老大命令我不準跟他搶,我當然隻有乖乖的坐起——”喜子停頓了一下,大夥兒催促他:“喜子哥,你快講嘛,莫要吊胃口!”
“砰——尾燈撞了,我要下去看,老大不讓,說自個兒技術好的很,讓我放心,我也就沒管了。哪兒曉得,他話剛說完,車子就卡在兩棵樹中間了。當時啊,我們兩個都昏了,等我醒轉來,額頭上吊起多大一個包。”一連說了一串,喜子又停下來換氣,寸頭又追問道:“那老大呢?”
“老大?哈哈——哈哈——你們肯定想不到,他居然睡著了,還扯鋪鼾,直到我把他弄出來,扛到賓館丟在床上,他都沒醒。”喜子想起金毛當時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當時他隻顧著急了,沒覺得好笑,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
“喜子哥,你快講嘛,不要光顧了個兒笑!”另一個小夥子說道。
“醒來的時候,他什麼都記不得了,囊個去的房間,連個兒開過車都不曉得。還指著車罵,說哪個跟他有仇,砸了前麵不說,連尾燈都不放過。我說是自己撞的,他就認定是我,還說——平常你開車沒得挑剔,喝了酒還真不能跟我比,心服口服了吧?”喜子講完,大家捧腹大笑。
黑暗中,駱桓隻是淡淡的笑了,他沒想到金毛竟然還有這麼搞笑、窩囊的一麵,連喝酒都把持不住的人,又能成什麼大氣候。
到了賓館,喜子給大家開好房間,征求意見,要不要去唱歌,或者按摩,都被駱桓委婉的擋回去了,他說:“喜子哥,來日方長,今天,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早點兒睡,改日再玩兒也不遲。”
喜子一聽,言之有理,再則,他自個兒也覺得昏昏欲睡了,隻好聽從勸告,各自散去。
原本是窮苦出生,喜子也不是那種見錢就狠命揮霍的人,他安排駱桓跟自己一屋住,這樣一來,就節約了一次開支。
進屋,喜子倒頭就睡,駱桓卻久久不能入眠。
……
金毛開著車,在城中心轉盤繞了一圈又一圈,死活繞不出去,他氣急敗壞的把車停在馬路中間,迷迷糊糊的從夾包裏掏出大哥大,看都不看號碼就撥出去。
叮鈴鈴——叮鈴鈴——
沉思中的顧遠山抬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擺鍾,時針指到淩晨三點,他皺著眉頭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婆娘,老子找不到屋了,給老子說一哈,屋在哪裏?”
“神經病!”顧遠山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不出一分鍾,電話鈴又響了,顧遠山抬起電話,聽都沒聽,直接掛斷。電話鈴一邊又一遍,孜孜不倦的響,攪得他心煩意亂,他調出號碼查看,這才發現,號碼竟然是金毛的。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顧遠山接起電話,對著話筒吼道:“金毛,老子是顧遠山,不是你家婆娘,不管你喝了多少貓尿,都給老子閉嘴!不然,從此乖乖從我麵前消失!”
原本迷迷糊糊的金毛,突然間聽到顧遠山的聲音,酒被嚇醒了一半,他緊緊的握著電話,正要說話,聽筒裏已經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他傻愣愣的捧起電話看號碼,渾身嚇出了冷汗,手機顯示屏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顯示著顧遠山家的座機號碼。
他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腦門一巴掌,為時晚矣!
清醒以後的他,路也認識了,家也能找到了,灰溜溜的開車回家。
原本想著回家摟著婆娘親熱一番的,這下好了,到了家,什麼興致都沒有了,看到婆娘就惹人厭。
他索性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倒在沙發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被他重重的關門聲吵醒,婆娘穿著睡衣在門外喊叫:“你龜兒餒,要麼不落屋,要麼就喝得爛醉,你把老娘當啥子了?一窩草草麼,也要施一下肥料嘛,更何況,老娘是女人!”
酒精加嘈雜,金毛被吵得頭疼欲裂,他扯過沙發上的毯子,把腦袋捂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