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憤然的到了精神病院。
推著娟兒散步,他出奇的安靜,一言不發。
他這種一反常態的表現,讓娟兒心裏膽寒。他已不再是當年燕雀村那個軟弱、乖巧的小男孩,他現在是一隻魔鬼,讓人望而生畏。
娟兒雖然背對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感覺得到,他的臉色一定陰沉,比霜還冰冷。
一前一後,一坐一站,一路無語,各懷心事,氣氛由此變得分外緊張。
走到一處樹林,顧遠山四處張望,無意間發現圍牆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個豁口,恰好能容一個人通行。
他的心中突發了一個念頭,他要把娟兒帶離這裏,那樣,他就不必再跑來跑去,更加方便與她訴說心事。
他伸手牽起娟兒的手,扶她從輪椅上下來,慢慢的朝圍牆邊走去。
……
鐵蛋好不容易遇到休假一天,趕緊去精神病院看望娟兒,他已經有一周沒去看她了。
他買了東西,風塵仆仆的趕到醫院,病房裏沒有娟兒的身影。
他急急忙忙跑到護士站,問:“請問35床李娟去哪兒了?”
“不知道。”一個護士極不耐煩的答道。
“怎麼就不知道呢?人在醫院裏,咋就不見了?”鐵蛋情緒有些激動。
他主要是深怕娟兒亂跑,出什麼事兒。
“人在醫院裏又怎麼了?我們一天從早忙到黑,誰還有工夫幫你看著一個瘋子!”護士橫眉冷對。
“你——唉——”鐵蛋向來不跟女人一般見識,他深歎一口氣,朝院子裏快步走去。
他在院子裏轉了無數圈,角角落落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娟兒的影子。
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想起來精神病院有一片樹林,於是,著急忙慌去那邊看看。
路上,他看到了一個空輪椅丟在路邊,再往前,他發現了圍牆的缺口。
他一拍腦門,喊道:“壞了!”
他尋思著,娟兒該不會從這兒跑出去了吧?若是真的,就麻煩了!
沿著洞口出去,是一條大馬路,寬闊無人,車輛絡繹不絕,車速都極快。他心急如焚,在附近尋找無果,又沿著路朝遠處尋去。直到天黑,他又折回醫院,依舊沒有娟兒的消息。
這時,醫院的值班負責人也慌了神,畢竟,人是在醫院丟的。立即派出人四處尋找,卻猶如石沉大海。
鐵蛋趕到派出所報案,值班民警告訴他:“目前,你要找的人失蹤不到四十八小時,無法立案。”
“那咋整啊?”鐵蛋焦急的問。
“自己找找。找不到,等過了四十八小時,再來報案。”民警按照法律程序,公事公辦。
“等?等他自己回來,一個病人,怎麼可能自己走回來?”鐵蛋聲音高昂,他的確快要急瘋了。
“對不起。我也隻是照章辦事,幫不了你!”民警聳聳肩膀,表示遺憾。
鐵蛋頹喪的走出派出所,如一隻無頭蒼蠅,找不到方向。
娟兒失蹤,已成定局,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待的時間裏,鐵蛋上班都是心不在焉,下了班,他又會去人群密集的地方尋找,希望能出現驚喜。
他想起了娟兒當年的失蹤,一走就是十年,心中不免害怕。難道,這一次,她又要失蹤十年,或是更久?
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十八小時,鐵蛋第一時間衝進了派出所,報案,立案,一切按部就班。
完了,民警合起筆錄,對他說:“回去等著,有消息會通知你。”
“多久有消息?”鐵蛋迫切的追問。
“不好說,找得到,找不到也說不一定。”
“這不跟沒報案沒啥區別嗎?”鐵蛋心生不滿。
“咋說話呢?”民警光火,口氣變得嚴厲,不怒而威。
鐵蛋沒再說話,扭身走出派出所。靠天、靠地,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娟兒莫名其妙就這樣消失了,鐵蛋百思不得其解。可,生活還得繼續,他還得努力賺錢養活一家老小,不得有一絲鬆懈。
鐵蛋覺得這麼大的事情,應該通知誌國,於是,他給誌國掛了長途電話,請他務必來金都一趟。
誌國深知鐵蛋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掛斷電話,火急火燎的趕往金都。
誌國從抽屜裏取錢,吳桂花沒有阻攔他,冷冷的看著他離開。
前次,他去金都回來,設備沒買回來,錢也沒了,她的心裏就一直不痛快,直到現在都不搭理他。
話說回來,吳桂花覺著,自己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小氣吧啦的人,自家的妹子病了,指定得幫,但凡事總得有個度;總不至於,顧了她一個,餓死全家。
說白了,誰成了家不是拖家帶口?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不承擔奉養老人的責任也就算了,還啃娘家人,說上大天去,她這號人也立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