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
秦惠芬聽到聲音,抬頭張望,角落裏一個男人在衝她招手。
她疑惑的走過去,問:“你在喊我?”
“我是黃老板的工人,他被派出所抓啦!”民工說話時,不時東瞅西看,像是在躲避什麼。
“被抓啦?為啥呀?”秦惠芬盯著他,急得眼珠子都來要蹦出來。
“金老板不讓我們幹活兒了,老板不服氣,推了牆,還把老董打得半死!”
“打老董?不行——我得趕緊看看去!”秦惠芬甩下那個民工,一路小跑。
她去派出所並沒有見到黃廣誌,甚至沒有打聽到一丁點兒關於他的消息;又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也沒能探聽到老董的情況。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她雖然長得年輕,可,實際年齡在那兒擺著,她著實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這個家裏,除了廣誌,老的老,小的小,廣誌不在,自然擔子就得落在她的肩上。她咬咬牙,整理一下情緒,佯裝沒事人,操持家務。
前次老秀仙出院,他們就把她接到一起同住,秦惠芬囑咐自個兒,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絕不能讓她看出端倪,省得操心。
時隔幾日,接到拘捕通知,秦惠芬和老秀仙懵了。盡管,她已經提前有了心理準備,還是不免遭到了當頭一擊,禍從天降,黃廣誌真的成了階下囚。
老秀仙哭天搶地,悲慟無比,廣宣還沒救出來,廣誌又進去了,哪怕是作孽遭報應,也該報在自己身上啊!
秦惠芬扶起老秀仙進屋,照料她躺在床上,這才抹著淚出門。
……
秦惠芬在市政府門口徘徊,她的內心糾結,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前些日子,剛為廣宣的事情麻煩了顧遠山,事兒還沒著落;這會兒,又得為廣誌的事情去打擾他,真的說不過去。可,怎麼辦呢?廣誌是自個兒的男人,豈有聽之任之,不救之理。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也得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她下定決心,這才走到門衛室。老喬從窗口探出腦袋,笑嗬嗬的說:“來了?”
“喬師傅,我想見顧市長,幫忙通報一下?”秦惠芬通過前次與老喬打交道,已經混成了熟麵孔。
“不巧啊,你今天怕是見不到顧市長了,省裏領導視察工作,顧市長陪著一早就出去了。好些天不得回來。”
“還真來得不是時候!那您忙著,我先走了。”秦惠芬失落的走在路上,除了顧遠山之外,她再也想不出究竟還能求誰。
與此同時,顧遠山正在精神病院推著娟兒散步。省上的確是來了領導,吃過中飯就回去了,他懶得再回單位,因此,直接到了這裏。
他一如既往,邊走邊自言自語。
娟兒依然裝呆傻,偽裝自己。
“娟兒姐,我見到那個打小就把我拋棄了的女人了……”
“她居然還有兩個兒子,有一個比我大了十多歲。她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還舔著臉來求我救她的兒子……我要是她,早就懸梁自盡了!”
“哼哼——她居然敢威脅我,若不是我動搖了一下,她已經跌到懸崖底下,粉身碎骨了……”
娟兒的心堵的慌,脊背透心涼。
“像她這樣的人,就不配活在世界上!救她兒子?她把我當做什麼了?我要是不當這個市長,她能正眼看我一眼?淨想著攀龍附鳳,過好日子,她癡心妄想!”
“我要讓他們一家子都不得好死,來償還欠下我三十多年的債!”
娟兒的身上直冒冷汗,她叮嚀自己一定不能露出馬腳,否則,顧遠山,決然也不會放過她。
“娟兒姐,你知道嗎?命運,真是捉弄人!你還記得燕雀村的秦寡婦嗎?她竟然嫁給了那個壞女人的兒子,成了她的兒媳婦,她居然也跑來求我救她的野種……你說,我能答應嗎?”
“哈哈——哈哈——我不過是敷衍她,她還信以為真;哪怕秦寡婦對我有點兒恩情,也不足以抵消那一家子的罪孽!”顧遠山幸災樂禍的笑聲在空中回蕩。
他轉到輪椅的前麵,俯下身子,直勾勾盯著娟兒,說:“娟兒姐,你乖乖的,我會再來看你。別說,我還真越來越依賴你了!你又長漂亮了……”
他伸手在娟兒的臉上撫摸,娟兒一陣惡心,卻竭力忍受著。
……
省城肖峰家。
肖峰攜夫人去外地參加友人的生日晚宴,家裏無人。
入夜,兩條黑乎乎的身影輕而易舉進入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