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偉鴻一臉苦笑,他是了解他的這個女兒的,她一定不會來。
回想著自己這一生走過的路,一路上作惡多端,到了陰朝地府,也隻有打入十八層地獄,下油鍋的份兒。人之將死,才清醒的認識到自己錯得無可救藥,假如生命可以重頭再來,他絕不會再熱心於爭權奪利,而是會好好經營家庭生活,妻賢子孝,才是真的幸福!
盡管他知道結果,還是彌留一口氣,堅持等待,明天她再不來,怕是支撐不下去了。
……
次日清早,顧遠山在全身疼痛的侵蝕下醒來,他咧著嘴,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眉頭擰在一起。他的腦子裏出現鐵蛋打他的片段,之後,就是空白。
他環顧四周,如此陌生,他的心中不免警惕,不過,看自己安全的躺在床上,才稍微平靜一點。
“你醒啦?”隨著話音,一個男人走到他的麵前。
“你是?我這是在哪裏?”顧遠山掙紮著坐起來,身上疼痛難耐,很是吃力。
“顧市長,我是黃廣宣。昨夜見您倒在地上,就自作主張拉你回來了。”廣宣笑容可掬的看著顧遠山。
“還有人知道嗎?”顧遠山緊張起來,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他的臉可就丟盡了。
“您放心,那會兒道上無人,我也沒敢送您去醫院。”
顧遠山擰緊的眉毛這才稍微鬆弛開。
這時,顧遠山看到一個老太婆端著一個盆進來,他用詢問的眼神盯著廣宣。
“她是我媽,照顧了你一整夜。”廣宣解釋道。
“老人家,謝謝啊!”顧遠山趕緊道謝。
聽到他的聲音,老秀仙的手抖得像篩糠一樣,盆裏的水濺出來,灑了一地。廣宣搶前一步,接過她手裏的盆子,埋怨道:“媽,你也不說端穩了,瞧這水灑了一地!”
老秀仙神色慌張,看顧遠山的眼神有些怪異,令他周身不自在。
“媽,你出去吧。”
“哎……”愣神的老秀仙極不情願的轉身,慢慢朝門口走去,她的背有些佝僂。
不一會兒,老秀仙在屋外喊:“二啊,把這衣服給拿進去。”
她的聲音微微戰栗。
廣宣聞聲出來,拿了衣服進去,他粗枝大葉,並未發現她的神情不對。
顧遠山起身收拾妥帖,告辭。廣宣送他出門,殷勤的堅持送他回去,他不再推辭。他能夠感覺到,在他的身後,有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想:這家人救了他,還替他著想,還保全他的臉麵,日後,他一定要報答他們!
……
顧遠山徑直去了精神病院。他依舊推著娟兒在院子裏走動,一邊呼吸新鮮空氣,一邊自言自語。
他說:“娟兒姐,打小我就知道你對我好,還有鐵蛋,你們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我錯了嗎?我有什麼錯?謝雨涵原本就該是我的女人,鐵蛋喜歡她有什麼用?沒用!她喜歡的是我,是我啊!”
“我享用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什麼錯?我他媽有什麼錯!”
“鐵蛋那王八蛋,他憑什麼跟我爭?憑什麼?”
“他喜歡她有什麼用?謝雨涵不還是喜歡我,這麼多年了,都沒改變。他楊鐵蛋拿什麼跟我爭?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出來那麼多年,還不照樣是山裏那個土鱉!”
“娟兒姐,你說說看,你也是女人,換做是你,你會選他,還是選我?”
娟兒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微微動了一下,顧遠山毫無察覺,他繼續口若懸河。
“娟兒姐,你說馬栓兒,他是東西嗎?活生生把你給毀了!唉……真是可惜了,我都替你不值!”
“要我說啊,馬栓兒就是罪有應得,壞事做絕,遭了報應!”
娟兒的手指蜷在一起,捏成了拳頭,顧遠山依然沒有覺察。在他的眼裏,娟兒就是一個失去了思想、失去了知覺的半死人,與她說話,可以肆無忌憚,暢所欲言。
……
一輛警車開進金色流光小區,停在5幢3單元樓道前。兩個穿製服的人從車上下來,走進樓道。
咚咚咚……
鐵蛋娘聽見敲門聲,拿著鍋鏟慌忙跑去開門。門打開,看到兩個頭頂國輝的警察,她著實嚇得不輕,驚慌失措的扯著嗓子大喊:“他爹……”
鐵蛋爹聽到她的驚叫聲,趿拉著鞋跑出來,一看,也傻眼兒了。這一大清早,警察找上門來,莫非鐵蛋犯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