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騎著從修理鋪淘來的加重自行車,龍頭上掛著裝著蔬菜的提兜。
他風塵仆仆,臉上寫滿疲憊。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起來準備早飯、午飯;晚上下班,他又得急匆匆趕回家做晚飯,然後,洗洗涮涮,直到深夜。
自從馬栓兒被槍決,娟兒的精神一直不濟,大夫說她患上了抑鬱症,根本做不了家務事,更別說照顧孩子們了。中午,鐵蛋不能回家做飯,柱子會把他提前做好的飯菜熱一熱,照顧媽媽和小暖吃飯。柱子懂事多了,成了鐵蛋的好幫手。
鐵蛋奔命的賺錢,也隻能勉強糊住四口人的嘴,沒有絲毫餘錢。日子過得艱難,但他勁頭十足,他不能辜負馬栓兒臨終前的囑托。在他的不斷追問下,大夫終於告訴他,出錢救小暖的,是被槍決的馬栓兒。
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馬栓兒是小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如今,能夠照顧娟兒和柱子,他的心裏很踏實,也算是對馬栓兒的報答。
大夫說,娟兒目前的狀態很是危險,隨著她病情的加重,會危及到自身和家人的安全。她會自殘,甚至會傷害別人。
鐵蛋的內心很著急,目前,他沒有經濟條件送娟兒住院治療,隻能買一些藥,加以控製病情發展。他得趕緊攢錢,把娟兒的病治好。
一年後。
緬甸街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餘暉中一閃而過,彙入茫茫人海。
他一會兒出現在超市,一會兒出現在停車場,最後,他進入一家私人醫院。
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著長風衣,戴著禮帽,圍著大圍巾,始終看不到他的麵孔。他提著大包小包東西匆匆走進醫院,徑直進入一間寬敞的病房。
床上躺著一個人,被子蓋得嚴嚴實實,麵部罩著呼吸機麵罩。旁邊桌子上的監測儀器發出嘟嘟的聲響,儀器上的線時長時短。
男人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男人掏出手機,輕輕退出病房,深怕吵著床上的人,盡管,那人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喂,好,我馬上過來。”男人收起手機。豎起衣領,把圍巾朝上拉一下,又把禮帽帽簷壓低,這才朝醫院大門走去。
一間私人會所的包間裏。
一群人坐在那裏神情焦急,不時朝門口張望。
一個男人推門進來,摘掉禮帽,取下圍巾。一個小夥子從他手上接過東西,說道:“東哥,你終於來了。他們,都在等你。”
男人冷傲的坐下,終於露出他的臉。他,是當初馬栓兒送走的好兄弟——東強。
“怎麼回事?”東強麵色冷峻,話語中透著威嚴。
“東哥,虎頭幫那幫家夥也太囂張了,居然砸了我的場子。”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憤憤不平的說道。
“東哥,我看的場子也被洗了。”
“東哥,我也是……”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訴苦。
東強抬起手,製止他們。他眉頭緊鎖,沉思片刻,說道:“虎頭幫的那些雜碎,我忍他們很久了,召集弟兄們,滅了!”
在場的人立即活躍起來,拍手稱快,有人喊道:“東哥,我等您這句話等了很久了!”
“東哥,跟著您,是我們的福氣!”
“東哥,我們一定全力以赴,上刀山下火海,全憑您一句話!”
……
“好了,大家做好分內事,我心中有數。”東強擺擺手,起身。小夥子趕緊把禮帽、圍巾遞給他。
駕車行駛在街上,東強的心中不無感慨,他一直努力,想要做到像大哥馬栓兒當年那樣的叱吒風雲,但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與他同日而語,更不可能超越他。
來緬甸的這一年多時間裏,爭爭鬥鬥、打打殺殺,經曆了多少風雨,才有了今天的局麵。他所領導的‘義人幫’,終於在這裏打出一片天下。他之所以成功,能有今天,全仰仗馬栓兒領導的金都‘義人幫’的威嚴。大哥馬栓兒當年生意遍天下,他的名字在緬甸也是響當當的,他的許多事跡,也傳到了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成為幫會成員津津樂道的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