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三貴滿口答應。
到了千尺崖,誌國看到崖邊的石頭不停的往山下滾,他停下車,走進前察看,還用腳在崖邊試了一下力量。他上車,加足油門,一口氣衝過去,穩穩的停在路中間,他深吸一口氣,今天總算過了這一關。正當他拉開車門準備下車幫李三貴察看路況的時候,他聽到震耳欲聾的聲響,他跳下車,眼前的情景讓他兩腿發軟。
“三叔……”李三貴和他的車一起滾下了千尺崖,鐵巴撞擊山崖的聲音在山澗回蕩,久久不息。李三貴,他再也聽不到誌國聲淚俱下的呼喊。
誌國在崖邊坐了許久,千尺崖的那邊,依法車排成了一條長龍,有燕雀村的車,有外縣的車。所有的司機都下車立在崖邊,沒有人說話,唯有呼嘯的山風,伴著聲聲哭泣,沉入崖底。
他們不僅僅是在為李三貴的飛來橫禍流淚,更是為自己未知的命運痛哭。
誌國幫後麵的車看路,安全過來了,誌國把車往前挪;他們又幫再後麵的人看路,如此,每一輛車都安全通過了千尺崖,一行幾十輛依法車一起小心翼翼的行駛在路上,最後開進了燕雀村。此刻,他們都覺得彼此的生命是息息相關的。
噩耗傳進門,李三貴家屋上屋下哭成一片。李三貴家的天塌了,人沒了,車也沒了,往後的日子沒法過了!
天明了,村裏組織了一批壯漢去尋找李三貴的屍首,他們隻找到了幾個零散的汽車零件,別說李三貴的屍首,就連他的一根骨頭也沒有找到。
事後,在爹娘和吳桂花的勸說下,誌國把依法車賣了。他不知道,他把依法車引進村裏來,是好是歹,是給村裏人帶來了發家致富的希望,還是死亡的災難。
誌國在家休養了半年,這半年,他伺候爹娘,疼愛婆姨,逗弄犬兒,幸福無處不在。按說,誌國一家人,爹娘身體安康、夫妻祥和,兒子聰穎;不愁吃不愁穿,還能有什麼比這還要舒坦的日子。可是,誌國不這麼想,他骨子裏就是一個螺絲有肉在心頭的人,他樣樣、處處都要比別人強。他覺得自己不過才四十歲,總不能無所事事,坐吃山空。於是他又做起了老板,承包了一座礦山,自己雇人開采礦石。
燕雀村上行的山脈礦產資源豐富,盛產鐵礦、磷礦、鎂礦、鉛鋅礦等等。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誌國信心百倍的經營著他的礦山,無論多麼艱難,他都堅持不懈,他相信終有一天會出大礦,他所有的付出就會獲得千百倍的回報。
馬栓兒回村了,他開了一輛小轎車,派頭十足,很是耀武揚威。馬栓兒爹娘頓時在村裏人麵前揚眉吐氣。
馬栓兒對誌國說他還沒有找到娟兒,但他一定會堅持到底。誌國早在何遠山帶著娟兒和柱子舉家搬遷之後,將實情告訴了爹娘,因此,對於馬栓兒出現在村裏招搖,娟兒爹視而不見,隻要他的娟兒活得好好的,在哪兒並不重要。隻要別和該死的混子馬栓兒攪在一起就好。
馬栓兒在村裏沒呆幾天就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究竟在做什麼營生。
馬栓兒回到金都,帶著兩個弟兄開著小轎車去了一趟姐姐家,姐姐家裏人一改當年的冷淡白眼兒,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屋,斟茶倒水,奉如上賓。馬栓兒翹著二郎腿,喝著茶,故意一口把茶噴到地上,說道:“這是啥玩意兒?這也叫茶?姐,改明兒我派人給你送些好茶來……頂級的好茶……”
馬桂花和他的男人陪著笑臉,馬桂花說:“下次你來我買好茶”。馬栓兒看也不看他姐姐一眼,起身,拍拍身上,扯扯衣角,對旁邊站立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從腰包裏掏出一摞錢扔到桌子上。
“走了。”馬栓兒跨出門檻,兩個弟兄跟在身後。
馬桂花的一家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不曉得這馬栓兒究竟成了什麼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