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冰。”
“馬遠洋。”
胖子跳到前麵來說:“還有我,季小帆。”
鐵蛋見大家忽然變得這麼熱情,心中既喜悅又難過。他想:倘若不是山子頂著個狀元郎的頭銜,又有誰會把他們這些鄉下娃子放在眼裏!
鐵蛋說:“大家就算是認識了,往後在一個屋裏睡,一個鍋裏拱食,就是兄弟了!”
“是是是,兄弟!”長毛說,其他人也附和著。
山子還自顧忙著,仿佛與這個世界無關。大夥兒七手八腳幫山子和鐵蛋整理好東西,長毛說:“我提議,今兒咱們一起吃頓飯,我請客。吃了這頓飯,咱們往後就是兄弟了!”
大家都拍手稱快,唯有山子自始自終保持沉默。臨出門,山子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狀元郎不去怎麼行?我們宿舍八大俊男,缺一不可!”長毛王宇拉著山子,大家簇擁著他們一道出門。
山子的心裏不是滋味,能夠順利進入金都大學,對他而言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哪兒有額外的財力和精力去應付這些多餘的開支,吃了人家的,又該拿什麼償還。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凡事都得講究一個禮尚往來的禮數……
鐵蛋輕輕拍拍山子的肩膀,似乎在對他傳遞:“別怕,有我在!”
鐵蛋心裏是有數的,自從誌國開了拖拉機回燕雀村,的確造福了千家萬戶,這兩年,日子雖談不上富有,但卻勝過往日,他家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又爭氣的考上大學,爹娘對他自然不會摳門,臨走,娘還悄悄在他的褂子裏縫了一個荷包,叮囑他救急時用。
飯桌上,大家推舉山子做老大,他們都敬重有真才實學的人,山子推托道:“不行、不行,還是讓鐵蛋當吧!”
“鐵蛋?”胖子季小帆疑惑的看著山子。
山子自知說錯了話,無意間呼出了楊文鐵的小名,臉又像大姑娘一樣紅到耳根。鐵蛋毫不介意,嘻嘻哈哈的說:“這是我的小名。他的小名是山子。”
“小名好!往後我們都直呼小名,親切!以往大夥兒都管我叫長毛。”長毛說。
“我是胖子,可是我胖嗎?”胖子的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其他四人麵麵相覷,為難的說:“沒有小名怎麼辦?”
“那就叫名,不帶姓。”長毛答道。
最終,鐵蛋做了老大,長毛做了老二,胖子做了老三,其他的都按年齡排序,山子排在第五。
長毛給八個杯子裏斟滿酒,說道:“喝了這杯酒,往後我們就是同甘苦共患難的兄弟了!”
大家舉杯碰杯,一飲而盡,山子喝下杯子裏的酒,咧咧嘴,酒這東西算是什麼好東西?這麼難喝!
八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男人被一杯杯薄酒拉近了距離,幾杯酒下肚,山子也不再那麼自卑了,他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並非那麼難。每個人或者都會有自己可取之處,有值得驕傲和稱讚的地方。他慶幸自己有鐵蛋這樣一個不離不棄,經過真金火煉的朋友、哥們兒,今天,才會一下子多出這麼多哥們兒。
山子相信在座的人都是真誠的,他們的一言一行都不加任何修飾,高興就是高興,喜歡就是喜歡,排斥就是排斥……
人與人之間本無高低貴賤之分,有的隻是自己內心產生的不同的感覺。你覺得自己是富有的,終不會貧窮;你認為自己是成功的,終不會失敗;你感知自己是幸福的,終不會痛苦……
人的心魔在於自身,而不在於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