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萬丈深海之下的東方龍庭,明麗莊重的龍庭正殿,高廣的穹頂映著幽藍的水光,精致的雕花彩繪,簇擁九道淩駕雲霄的龍形玉刻,一分一寸,無不彰顯著太古龍族血脈的尊崇。
龍族天性奢靡,再者此乃龍帝海殷壽辰,東海龍庭比之往日的莊重,更是多了幾許奢華,一步一景,莫不是精雕細琢,金玉生花。
東海霸主壽誕,自是八方來賀,除九重仙家,另三海龍帝,更有各域散仙海族百人之多。
此時,一身銀色甲胄的龍庭護衛分兩列站於守護大陣開外,另有眉目如畫的雪衣侍女迎客,於水藍的穹頂之下,巧笑嫣然。
木姑娘隨著自家刑大公子姍姍來遲,卻是不得不感慨:“如此美人,偏生在這深海之淵以色侍人,真是暴殄天物。”
聞言,刑大公子閑閑搖了搖手上那一柄桃花雪扇,不緊不慢道:“如此,央兒是從何得知,美人以色侍人?”
木姑娘順著他瑩白的指尖自那通透如雪的扇骨向上,深深望進他瀲灩的桃花眼,默默咽一口口水,爾後一本正經道:“這個以色侍人,是純潔的那種。”
木姑娘覺得,自家刑大公子拿出那一柄桃花雪扇的時候,便開啟了撩妹模式,以前還好,他是閑看煙雨山河的世家公子,風姿盡斂,卻也不失那隻手天下的氣度,而今折扇輕搖,驀地便多了三分輕佻的風流,自眉梢暈染開莫名的邪肆,仿若一息之間,便由紅塵不擾煙火不侵的九重謫仙,墮成勾心蝕骨蠱惑人心的暗夜邪魔。
丫的,她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呢?
見自家木姑娘眸間明滅的憂桑,我們顏傾六界風華萬千的刑大公子,頗為無奈地用折扇敲敲她粉白的額頭,近乎寵溺道:“你最有理。”
一路行至那高約三丈的水晶大門前,木姑娘顧不得感慨那極盡奢華明顯拉仇恨的土豪做派,忽略此間雪衣侍女眉目灼灼的火熱視線,很是一本正經地開口:“散修兩人,前來恭賀龍帝陛下壽辰。”
至於為什麼說是散修,木姑娘機智地表示,她都要來大殺四方了,如果再報上自己高廣的門楣,感覺會不會太過高調?且不厚道?
但很明顯,她再一次想多了。
盛氣淩人的銀甲護衛很是不屑地掃過她過分低調的裝扮,爾後不耐道:“你有請柬麼?沒有請柬不能入內,今日吾主壽辰,八方來賀,若是衝撞了貴客,你們有命賠麼?”
對此,木姑娘很不能理解,丫她的顏值可是得到過西方靈山梵境的佛祖大人肯定的。
清透若水,獵獵如花,紅塵百丈踏破,是煙火也是世俗,浮華一世沉寂,看過往也看今朝。
拈花不過如此!這位兄台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拈花不過如此?
想著,她難得挺了挺自己那稍嫌青澀的小胸脯,明媚的月牙大眼狠狠一彎,很是理直氣壯道:“這樣,你看著我的眼睛,然後,請糾正你的措辭。”
沒錯,別人刷臉,她丫的就是來刷眼的。
見此,這位銀甲護衛不耐更甚,他凜然的黑眸閃過一道暗光,手上泛著冷光的長戟倏地一橫,頗為冷厲道:“沒有請柬,便不能進去,如若你們在此糾纏,那麼休怪我龍海龍庭刀劍無眼。”
聞言,木姑娘默默給這位明顯不懂憐香惜玉的護衛一枚木氏專屬大白眼,轉身時明眸一黯,粉白的小臉幾乎皺做一團,她萬分委屈地扯了扯自家公子那寬大的袖擺,悶聲道:“阿淵,他欺負我。”
雖說明知道這個欺負含有很大的水分,但是見著自家姑娘那粉嫩的團子臉,我們風華萬千的刑大公子便很是不爽。
便是龍帝海殷,給自家木大姑娘提鞋他都嫌醃臢,何況一個看門狗,什麼時候,隨隨便便一個人便能對他的人吆五喝六了,那他先天太極界尊神萬界主宰的臉,往哪裏擱?
不得不說,木姑娘總結的那一句腹黑又毒舌妖孽且變態,極為貼合此人內心。
刑大公子一步踏出,便已至三丈開外,他瀲灩的桃花眼淺淺一眯,不輕不重地看一眼那位銀甲護衛,爾後折扇輕搖,狀似漫不經心道:“本座竟不知,何時我來這小小龍庭,還需備請柬。”
話落,他稍稍一頓,眉梢斜斜一挑,冷聲道:“再者,區區海殷,還沒有資格給本座送上一份請柬。”
聞言,銀甲護衛驀地低頭,那樣風華萬千的氣度,卻讓他看一眼都是褻瀆,低眉頷首間,他隱約瞧見那月白的衣擺處淺淺勾勒的半開半合的紫薇花,浸染著一抹馥鬱的冷香,輕嗅之下,卻讓他心口一窒,連四肢百骸都泛起刺骨的寒。
他的話看似不可一世,可是他卻敏感地感受到其間那隱約沉澱自太古洪荒之初不滅的殺伐之氣,山水不顯,卻是讓人不覺臣服的王者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