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放如木姑娘迅速捂住耳朵,她幾乎是湊到他頸側吼道:“青弦你說我是不是命格高貴所以紅顏禍水?”
聽著林間回蕩著不下三遍中氣十足的聲音,木姑娘驀地便有些尷尬了,額,她好像超常發揮了。
然青弦卻似是不惱,他嫣紅的唇邪肆一勾,近乎寵溺道:“乖,說話大聲的姑娘下輩子會變啞巴的。”
啞巴你大爺!這種話騙弱智都是侮辱弱智的智商,然木姑娘再是憤懣,卻也隻得忍下,沒辦法,善良如她真心不願欺負一個單身狗,且這個單身狗明顯對她心懷不軌。
對於她這般的安靜,青弦竟似是有些不習慣,大抵最初,他便是喜歡她張牙舞爪的囂張,他無聲地笑笑,爾後一本正經地開口:“紅顏禍水也是有其評判標準的,如你這般,大抵算是紅顏薄命。”
丫的紅顏薄命,禍害遺千年都比這個好聽!木姑娘覺得自己的三觀再一次被荼毒了,她眉眼狠狠一彎,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薄?有多薄?”
“自古天妒紅顏,大抵,要問天吧。”他輕歎道。
聞言,木姑娘默默望天,她怎麼不知道,原來傲嬌如城主大人胡謅起來也是一板一眼的,人生若隻如初見,丫她初見的那一個“山河無寂百花處、公子未央萬人中”僅以聲音便撩得她神魂顛倒的城主大人終究是已成曆史了。
木姑娘表示,現在的城主大人,姑且算是回憶殺吧。
回憶殺城主無視木姑娘那疑似絕望的憂桑,他倏地傾身,挺直的鼻尖幾乎觸碰到她的,妖冶的鳳眸邪肆一挑,緩緩道:“還記得碧落之巔那次麼?”
丫什麼叫那次?她們有過很多次麼?她原諒他文化程度低但這並不意味可以隨意地誤導曖昧好麼? 木姑娘極力忽略某人那極具暗示性的誘惑,很是鎮定地開口:“什麼那次?我怎麼沒有印象?”
被裝傻充愣的木姑娘萌一臉,我們紅衣獵獵的城主不厚道地笑笑,嫣紅的唇落到那分明的眉眼,啞聲道:“不記得麼?本主不介意讓你想起。”
幾乎是一瞬之間,他抱著錯愕的木姑娘衝天而起,似一道赤光掠過萬丈雲嵐之巔。
木姑娘下意識抱緊他清瘦的腰,心下卻是不得不感歎,丫不愧是九鳳遺族,傳承自太古洪荒之初的無上血脈,這速度,大抵九重雲霄的鳳凰也是比不過。
雲嵐山巔不似碧落那般風光獨好,繁華似錦,雲蒸霞蔚,極目看去,不過是一片殘雪,白得觸目驚心。
她不自覺往青弦的懷裏靠了靠,爾後幹巴巴地開口:“青弦,在這六界曆史之中,有哪一位紅顏薄命的美人是被凍死的麼?”
丫的她還沒準備好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好麼?
“你很榮幸,可以成為第一個。”話落,他一手攬過某個欲哭無淚的姑娘,朝著萬丈之下的瀾河澗一躍而下。
木姑娘想起那次碧落之巔的驚心動魄,隱約是自九幽冥河泛起的寒涼,在他周身挾著穿雲拂霧的疾風浸染到深沉,然這次,分明多了不一般的炙熱,順著不甘的心跳在骨子裏叫囂。
她不自覺更深地往他懷裏靠了靠,一語不發,但她相信他肯定懂,她還記得。
見她難得的乖巧,青弦狹長的眉梢斜斜一挑,勾起一抹肆意的風流,他瑩白的下巴抵上她的發頂,略微啞聲道:“你總能讓我舍不得。”
即便是不說一言,僅僅是一個動作,便讓他重曆那蝕骨烙心磨折之苦,疼到不罷手,便不知休止。
此話一出,木姑娘隻覺心口一緊,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痛他之所痛。
此時雲霧繚繞間,無人見,一襲紅衣獵獵,共青衣翩然,似末日之花,墜落在暗夜之終。
曾經,她惟願有一人,不苦流離,不墮黑暗,卻原來,她才是那個讓他長夜成疾之人。
閑坐一樹碧枝,恍惚間回蕩著他低啞的話語:“記住,六界山河,誰也沒有你重要,阿花,我隻想你做一個自私之人,永遠。”
青弦,你是在暗示什麼?
山河崩,四海竭,蒼生苦,輪回滅,非挖你心血,祭你神魂,不平暗墮,不起新言。
字字珠璣,針針見血,大抵,這是他第一次說了重話。
劫在俗世之端,罪起苦厄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