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紅顏不禍水(1 / 2)

無邊春色裏,半纏鴛鴦花。

至於究竟坐實與否,端看木姑娘那一臉介乎於遺憾與慶幸之間的糾結便是了。

因為做不到如某人那般的收放自如,木姑娘狠命地踹了一腳,爾後囂張地揚長而去,留給某人一個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

許久之後,氤氳著馥鬱冷香的空氣中,隱約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卻不過一瞬,便消弭在風裏。

刑大公子伸手遮住眸間那詭譎的暗光,寬大的袖擺撫過臉側,細碎的紫薇花裏似是摻雜著不及消散的曖昧,撩得骨子裏,都開始顫栗。

一襲月白的錦衣鋪陳在錦繡的木榻上,略顯淩亂,隱約露出那如玉的胸膛,起伏得清晰而炙熱。

這一刻,他終於失了那般閑看煙雨不落紅塵的雲淡風輕,沁著薄汗的眉目,透著不曾有過的猙獰,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教她看見的嗜血與癲狂。

終於,他那猶帶喑啞的喉間溢出一抹輕笑,帶著諷刺的意味,卻原來,他也有這般無法掌控的時候。

再一次被撩撥得這麼徹底,木姑娘表示很憂桑,她如此明媚如花,為什麼她家公子還把持得住呢?

想著,她不禁拿出那一把暗銀的妝鏡,左右看了看,再次確認自己是欺霜賽雪獵獵如花軟萌妹紙一枚,明明就是讓人忍不住推倒的那一款。

她似是苦悶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驀地想起攬月姐姐曾經提起,有一種女人,男人見到就像喝藥一般,那叫做天生尤物,其實,她是不是也算是這一類,不過,她是解藥,就是可以把一切衝動扼殺在罪惡之初的那一種。

木姑娘不得不承認,對著自家妖孽公子,她很難做到清心寡欲好麼。

隨意找了一棵樹坐下,木姑娘指尖撫過妝鏡背麵那繁複的鏤花,緩緩轉過,便見一顆暈黃的明珠靜靜嵌在中央。

許久不見,她也不知那人現在過得好不好,那一襲紅衣獵獵不世風流的城主大人,終究因著這一場蝕骨烙心的別離,淪落到體無完膚。

她想,他不算是自己心口那粒朱砂痣,而是順著那突然的一刀自鮮血刻進,隱藏得密不透風,觸之不及。

恍惚間,她似是聽到一聲輕笑,猶似碧落之巔回眸時,那帶著她墜落雲端的輕佻,修羅麵具之下,公子寂寂如雪。

一隻略顯寒涼的手悄然撫上腰間,她隱在層疊裙裳之下的身軀驀地輕顫,明媚的月牙大眼漫上淺淺的濕意,卻是再不敢回頭。

見此,那人倏地傾身,妖冶的鳳眸斜斜一挑,嫣紅的唇隔著寸許,他似是蠱惑著道:“阿花,許久不見,可有想念本主。”

終於避無可避,她霧散成花的大眼緩緩側過,一如往昔纏綿在襟口的鳳羽花,被紅塵淬煉到血般妖嬈,眉梢輕挑,冷寂中略帶三分邪肆,她聽見那仿若不是自己的聲音,自萬丈之淵喚一聲青弦。

卻不過一息之間,那紅衣獵獵的城主攬過枝頭的姑娘,如光般掠向東陵西側的雲嵐山境。

這般迫切,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著那日日夜夜焚心刻骨的想念,還是不想給她又一次拒絕的機會。

雲嵐山境,水印青天的瀾河澗邊,青弦抱著木姑娘緩緩落在一塊巨石之上。

見她不說話,他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粉白的小臉,爾後戲謔道:“怎麼,見到本主激動到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麼?”

聞言,木姑娘似是無措地咬了咬唇,繼而悶聲道:“青弦,你不是答應我,要過得好麼?”

“那你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我過得不好?”他手下力道稍稍加重一些,妖冶的鳳眸輕染一絲幽沉。

指尖涼薄的觸感更甚往昔,她不覺輕歎一氣,爾後近乎恍惚著開口:“因為,你很想我,如若真的放下,青弦,你不該這麼偏執。”

“何為偏執,你莫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待得我諸天魔界晨光晚照煙霞萬千,我便學著去愛別人,而今永夜依舊,我自是遵從本心。”話落,他甚是隨意地仰躺到身下的青石之下,纖長的手拿下綰 在發間的那枚鳳羽,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如他這般理直氣壯,木姑娘幾乎是被氣笑了,可是低眸之間,看著他眉間那不掩的頹然,她竟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如此沉默了許久,木姑娘終於忍不住開口:“明霜他們,都還好麼?”

“嗯,比起本主,都是好的。”他若有所指地開口。

木姑娘一下被噎住,粉嫩的小臉微不可查地抽了抽,話說城主還是一如既往地傲嬌,總是能夠一句話便讓她閉嘴。

她禁不住想,難怪某人寂寞至今,這其實還是很符合常理的。

見她不再多言,青弦妖冶的鳳眸淺淺一眯,似是戲謔道:“阿花,既知本主過得不好,怎不出言安慰?”

木姑娘看他一臉本主果然是養了一隻小白眼狼枉費待她一片真心的苦大仇深的模樣,拚命忍下內心的一句安慰你大爺,爾後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我覺得,你更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慰 安。”

聞言,青弦難得錯愕片刻,爾後略帶不解地開口:“慰 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