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木姑娘明媚的眸子似是狡黠著眨了眨,她緩緩伸出一根粉白的手指,悠悠一指錦衣男子身後,很是軟糯地開口:“喏,其實要不要跟你回去,得我家大美人說了算。”
大美人麼?莫非他今天還可以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錦衣男子倏地轉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所有的狠厲和下作頃刻間灰飛煙滅。
那一襲月白錦袍的公子,瀲灩的桃花眼隱隱泛著不滅的殺氣,許是拿著那一串與他風華萬千的氣度極其不符的糖葫蘆,過分寬大的袖擺滑下一截,一圈細碎的紫微花半開半合,卻不及那皓白的手腕一分顏色,如若清淺的月華,更添一分優雅。
一眼過後,便是天地山河紅塵不滅的極致風流,隻覺塵世汙濁,踏一步都是輕慢。
刑大公子悠然地走到木姑娘麵前,甚是溫柔地把那一串糖葫蘆放到她掌心,似是無奈地開口:“笨蛋,我果然還是太過心慈手軟了一些。”
他的聲音很輕,清冽之中透著一抹難掩的寵溺,雖然似是不耐,但卻不難看出,他分明是喜歡得緊。
話落,他不著痕跡地站到自家姑娘身前,瀲灩的眸子稍稍一斂,化作無盡的幽深,他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如果我沒有聽錯,你對我家姑娘很有些心思?”
感受到那一霎鋪麵襲來的殺氣,錦衣公子不覺後退一步,他大概也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是踢到鐵板,想著,他也顧不得那麼些旖旎的心思,故作鎮靜地開口:“公子誤會了,我乃東海龍主之子,倉贏,早聞建水城晚間繁華,特來此領略一二,恰逢這位姑娘一人獨立,便想結識一番。”
說著,他那雙略帶邪氣的眸子不著痕跡地看一眼木姑娘,心裏卻不住暗忖,不論眼前這位白衣公子是何身份,看在他東海龍主的麵上,也需斟酌一二。
然而,他大抵不會知道,眼前這位可是太古洪荒的殺神殿主,如今九重天闕的紫微大帝,一個龍主,他根本是不看在眼裏。
聞言,木姑娘倒是聽不下去了,她甚是鄙夷地給倉贏一個木氏大白眼,爾後拉了拉刑大公子寬大的袖擺,似是撒嬌又似是告狀道:“才沒有,阿淵,他就是想欺負我。”
丫的出來獵豔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敢不敢再無恥一些?
見此,刑大公子似是無奈地淺歎一氣,他一下把木姑娘甚是不老實的小手握緊,爾後耐心地哄道:“乖,公子我幫你欺負回去。”
感受到他周身一霎濃烈的殺氣,倉贏不自覺後退一步,他墨色的眸子淺淺一眯,故作鎮靜地開口:“公子此話何意?”
難道這小小的建水城,還真的有人敢挑釁他東海龍族的威嚴麼?
似是知他心中所想,刑大公子那瀲灩不再的桃花眼稍稍一挑,爾後漫不經心地開口:“回去告訴海殷,再不知收斂,公子我不介意,替扶幽清理門戶。”
話落,倉贏那還算是平靜的黑眸驀地一縮,他深深看一眼刑大公子,爾後倉皇轉身,近乎狼狽地離開。
直到走過一條長街,倉贏才堪堪停下,胸腔裏那隱忍的一口血驀地噴出,染得那一身奢華的錦袍一片狼狽。他緩緩回身,看向那已模糊的來路,墨色的眸子陡然間狠厲,似是嗜血地笑笑,他近乎無聲地說道:“我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
隻是,這般妄言要替龍帝扶幽清理門戶的,不知是哪一位尊神?
東海龍族,龍主海殷一脈,乃是傳承太古洪荒之初的龍帝血脈,雖然龍帝扶幽已經隕落,但是,其至高無上的權威,曆經百萬載滄桑,卻無一人僭越。
那位耍流氓的倉贏一走,木姑娘似是惡狠狠地咬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蘆,爾後眉眼彎彎地看向自家連耍狠都是這麼美到不行的刑大公子,些微口齒不清地說道:“大美人,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怎麼辦,木姑娘覺得她已經忍不住要把自家刑大公子給帶回太清聖境狠狠長一回臉了。
見此,刑大公子周身殺氣一斂,爾後捏了捏自家姑娘軟萌的小臉,不緊不慢地開口:“乖,以後別給公子我惹這些爛桃花,不然,我不介意替道德天尊清理門戶。”
木姑娘:……
此時長街盡頭,一藍衣女子遙遙看著這一幕,那婉轉的水眸深處隱隱閃過一道墨藍流光,她嫣紅的唇似是勾了勾,爾後近乎無聲說道:“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呢。”
正待轉身離去,卻突聞背後傳來一聲似是歎息的低喚:“綃綃。”
她都已經快要忘記,還有人這樣喚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