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東後妝繚(1 / 2)

晚間見到那一位東後娘娘,木姑娘不覺多看了兩眼,確是秀雅端莊,大氣尊貴,倒讓人一眼忽略了那過分年輕的樣貌,隻重其通身母儀天下的氣度。

對此,靈綃卻甚是不喜,她柔弱無骨地往東陵帝未銘的身上靠了靠,不耐地道:“未銘,我不是說過麼?看見妝繚妹妹這心裏甚是不適,你宣她來作何?給我添堵麼?”

聞言,木姑娘本以為這位東後娘娘會直接翻臉,倒是沒想到她那一張的臉連一絲裂痕也無,聲音,也是出乎意料地溫婉:“綃妃,縱你對本宮再是不喜,也該為著我東陵國體忍耐一二,再者,貴客迎門,本宮若不來,豈不是失了禮數?”

很好,這一番話不僅把她東後娘娘的端莊演繹得淋漓盡致,且把某人的無禮刁鑽打擊得無懈可擊, 木姑娘不禁在心裏默默為這位妝繚姑娘點讚。

正待硝煙四起,那位身姿清雋稍顯病態的東陵帝未銘驀地清咳一聲,他清淺的眸子稍稍一斂,頗為無奈地開口:“綃兒,我不是說過,阿繚她比你小,你要多讓著她一些。”

見此,靈綃倒是不好再多言,她美目婉轉,深深看一眼那一位沉靜的東後娘娘,轉而腰肢款擺地走至那王座旁坐下,一襲寬大的藍衣散落在地,她卻似是渾不在意,徑自拿起桌前那一白玉盞一飲而盡,嫣紅的唇帶著一分醉意,很是勾魂。

東陵帝未銘似是不認同地搖了搖頭,落座便把她桌前的酒盞換做一杯清茶,淺歎著道:“喝酒傷身,你是非要我這不中用的身子為你憂思恐懼而不得善終麼?”

這句話便有些重了,靈綃那素白的手似是僵了一僵,她隱隱泛著幽藍之光的眸子稍稍斂了斂,到底依言放下那玉白的酒盞,拿起那杯清香的茶淺淺抿一口。

見此,東陵帝未銘那微蹙的秀眉驀地舒展開,他滿意地笑了笑,轉而看向一側的刑大公子,聞聲說道:“神機公子見笑了,她倆一直都鬧脾氣,哄也哄不好,倒是你家這位姑娘,甚是乖巧。”

聞言,木姑娘不禁老臉一紅,丫的她哪裏是乖巧,分明是迫於某人的淫 威而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放縱,要說囂張,她也可以很無恥。

但刑大公子對這句疑似恭維卻甚是受用,他長眉一挑,修長的手不自覺捏了捏自家姑娘稍顯圓潤的小腰,淺笑著開口:“哪裏,她煩人的時候,也很多。”話落,手下那力道卻是驀地一緊。

感受到某人厚顏無恥的威脅,木姑娘艱難地扯出一個算不上是苟同的笑容,也算是變相回應了那句慘無人道的抹黑。

隻是,到底氣不過,她還是在某人那月白淺繡秀雲的錦靴上狠狠踩上一腳。

對於自家姑娘的報複,刑大公子卻似是渾不在意,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的姿態,與未銘稍事寒暄。

許是席間氣氛太過詭異,東陵帝未銘也是察覺到了兩側那莫名的硝煙,略一思索,他很是不著痕跡地結束了這一次尷尬而詭異的接風宴。

木姑娘覺得,大抵她與北方很是有緣,比如,楚宮以北的太和殿,比如,北燕沐府的北院,再比如,現下這座恢弘壯麗的東陵北宮,好像一路走來,她丫的都是睡在北方。

不過最為有緣的,大抵便是她險些睡了中天北界第一尊神,隻是丫現在不記得罷了。

躺在那過分寬大的雕花木床上,木姑娘不自覺滾了滾,爾後看向斜倚在側的刑大公子,略微疑惑著開口:“阿淵,你有沒有覺得,那位靈綃姑娘,很有些詭異?”

“詭異?如何詭異?”刑大公子似是笑了笑,卻並未睜眼,隻是唇角很是帶了一抹高深莫測。

聞言,木姑娘歪頭思索一番,似是不確定地開口:“我也不知具體為何,但始終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詭異的氣息,像人,又不像人,對,就是這種感覺。”

“像人,又不像人麼?”刑大公子似是有些恍惚,卻是一瞬如常,他倏地睜眼,看向自家木姑娘有些皺巴巴的小臉,惡狠狠的捏捏那粉白的兩頰,爾後淺歎著道:“還說自己不笨,什麼叫像人又不像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話落,他似是想到什麼,瀲灩的眸子淺淺一眯,近乎無聲地開口:“其實,你也不算太笨。”

對於某人時不時的惡性蹂躪,木姑娘表示已經無感,隻是,那縈繞在心頭的感覺始終是揮散不去。

此時北宮以東的東宮內殿,一襲明黃錦袍的東陵帝未銘慵懶地坐在那一方梨花軟榻上,而那位端莊秀雅的東後娘娘妝繚,很是隨意地坐在鋪著織花薄毯的地上,她綰得精致而一絲不苟的鳳髻早已散開,如墨的長發順著未銘的錦袍流瀉一地。

未銘那稍顯病態的臉在暈黃的燭火之下泛著難言的溫柔,他輕輕撫了撫那靠在自己膝下的小臉,恍惚著笑了笑,爾後輕聲開口:“阿繚,你還不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