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昨夜疑似欲求不滿最後鬱鬱而睡的木姑娘睜開朦朧的大眼,便見對麵某無恥的罪魁禍首一張傾盡六界的妖孽容顏笑得一霎生花,她難得地愣了愣,轉而反應過來,幾乎是一下撲過去,然後一口小白牙狠狠咬在他瑩白的頸側,她必須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不僅晨起的男人撩不得,晨起的姑娘一樣撩不得。如果要讓他記憶深刻,那麼這個方法也是不錯的,攬月姐姐說過了,按照她千年以來觀凡間男女處對象的經驗,一個姑娘,如果無法成為一個男人心口的那粒朱砂,那麼就要成為在他心上劃得最深的那一刀,因為,往往最讓人難忘的,或許不是那些執著的美好,而是難以愈合的傷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為九重天闕顏值第一女神的自尊受到傷害,木姑娘真的是用上了很重的力道,不過感覺到他竟是一點反應也無,她無趣也就放開了,隻是看著他頸側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她卻是驀地濕了眼眸,幾乎是哭著開口:“阿淵,你臉皮那麼厚,為什麼這裏這麼薄,痛你不知道把我拉開麼?”其實木姑娘自己也挺看不起自己的,丫的一麵恨不得把這個無恥又腹黑的老男人咬死算了,一麵又是一陣心疼恨不得把自己牙敲下來賠罪。
見此,刑大公子卻是哭笑不得,明明剛剛還是張牙舞爪凶一臉,現在卻是直接給他哭一臉,他都已經如此配合了話說還不夠麼?隻是,到底是自家姑娘,他也顧不得頸側那隱隱作痛的傷痕,隻小心地幫木姑娘擦去臉上的眼淚,頗為無奈地開口:“我說,要哭也該是我哭,你這麼傷心幹什麼,來,讓公子我看看,是不是硌到我家央兒的牙了。”說著,他竟是驀地笑開,甚至煞有介事地托著木姑娘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聞言,木姑娘卻是哭得更凶了,說話都是有些口齒不清的:“阿淵,我這麼壞,又這麼笨,你直接敲掉我的牙算了。”他不說還好,如此一來木姑娘卻是覺得心裏的負罪感更重了,話說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記掛著自己,一向吃硬不吃軟的木姑娘表示其實還是很不習慣的。明明以前還各種欺負,怎麼這墮凡了連性子也變了呢?
“本來就不好看,若是沒牙那公子我不是更虧?”說著,他卻是略微偏頭想了想,然後頗為忍俊不禁地開口:“大抵還有一個好處,若你沒牙以後便是什麼也不能吃,也就隻能有公子我一個愛好了。”言罷,他不禁挑了挑眉,然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一臉憂桑的木姑娘。
聽他說罷,木姑娘卻是難得地愣了愣,然後再次撲回到他懷裏,委屈著說道:“我本來就隻喜歡你一個麼?阿淵,其實你不用使苦肉計我也一樣重視你。”最後一句話,因為心虛,木姑娘說得很小心, 原本隻是減輕自己的負罪感,隻是話落卻是覺得更加有一種難言的尷尬,話說對她還真沒有這個必要。
“嗯,記住了。”他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開口,心裏卻是想,如果他稍稍表現出一點的不認同大概某個笨蛋又不知道還得怎樣糟踐自己的衣裳。
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等木姑娘徹底忘記那道算得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爾後歡脫著起床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吃罷早飯,刑大公子卻是再沒看書了,他把不太安分的木姑娘按在梳妝台前坐下,些微無奈地開口:“若說以前你披散著頭發我也就隨你喜歡了,可是現在這樣卻是有些不像話了,哪裏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公子我還是給你紮起來好些。”
聞言,木姑娘明媚的大眼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有些幹巴巴地開口:“阿淵,如果你沒有表達錯且我沒有理解錯,你這是要幫我綰發麼?”丫的這畫風也變得太偏離常理了一些,若說他這般矜貴的手三尺青峰可斷日月,她信,但說到替姑娘綰發這一點,打死她也是很難說服的好麼?
“也隻是稍稍打理一下,免得你到時候嚇到別人。”他話裏雖是嫌棄,但那眸間,卻是幾乎滴下水來的溫柔,手下的動作稍顯生疏,但在他做來,卻也是優雅至極,不輸舞墨添香之風流。
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木姑娘還是打心底裏期待自家公子能夠綰出個什麼發髻來的,她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裏那碧色的發帶,卻是驀地想到那萬丈幽冥鬼獄的灰衣公子,硯殺,明明是亡靈霸主九幽至尊,卻偏偏像是從寫意的山水畫裏走出的風流隱士,拂袖間都是難言的悠然與灑脫,更難得還有那樣一雙優雅的手,再添紅妝。想著想著,木姑娘不自覺地輕聲開口:“阿淵,若你編的發式沒有硯殺那麼好看,我會嫌棄的。”雖然說那個漂亮的雙月髻很不符合時代特征,但她還是很喜歡好麼。
聞言,刑大公子手下動作一頓,繼而沉聲開口:“那不若再把你送回幽冥鬼獄去?”
感受到那話間若有若無的殺氣,木姑娘幾乎是一霎笑開,她略微諂媚著開口:“喏,我剛剛是騙你的,不管你綰成什麼樣,我都是喜歡的。”丫的她就知道他還是那個熟悉的腹黑又毒舌妖孽且變態的刑大公子,一切的溫柔都是表象,壓迫與暴力才是其本質,她不該因為一時的溫柔而忘記過往那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