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花娘娘(2 / 2)

刑大公子好笑地低頭,用額頭輕輕抵住她的,看著她月牙大眼裏還不及消散的笑意,戲謔著開口,“央兒,你確定這是獎勵?”說著,還狀似無意地掃過她緊緊環在他腰間的手。

木姑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再一回想他口中的話,瞬間炸毛,丫一臉被占便宜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還會借著這一個由頭來行不軌之實嗎?若她想分分鍾就可以花樣輕薄他還無須借口信不信?想著她就覺得為了自己的氣節此時應該尊重生命遠離妖孽,正待退開,刑大公子卻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如此,我也禮尚往來獎勵你一下。”

直到跟著他一步步走到殿外,木姑娘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訕訕開口:“阿淵,你剛說的獎勵是什麼?”

刑大公子借著月色看向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無聲笑笑,似是在說,這不就是獎勵麼?

木姑娘一瞬風中淩亂,敢不敢再敷衍一點,什麼時候牽個手都這麼多講究了?基於身體接觸的麵積敢不敢擴大一點?

她一臉的鬱卒太過明顯,皺巴巴的包子臉看起來太過萌感,他幹脆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睛,“其他的,看你表現。”說完,不再看木姑娘呆愣的小臉,向乾宮緩步而去。

姐不要了行不行?表現,她還要看他表現呢,木姑娘很想就此一拍兩散,不過想到還得靠這廝帶她去那什麼勞什子的晚宴,她也就忍下了,氣節什麼的,在蒼生大義麵前,先放一邊吧,她表示自己犧牲犧牲也就習慣了。

此時的乾宮一片燈火通明,木姑娘隨著刑大公子踏進殿內的時候,原本喧囂的氣氛一瞬冷凝,眾人隻一瞬不瞬地,看著殿門方向的白衣公子。他依舊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纖塵不染,墨色的發僅用同色的發帶輕輕綰著,順著身後濃重的夜色流瀉下來,染了一地的華麗,那袖口的紫薇花半開半合,在燭光明滅之中氤氳出一股難言的冷香,一雙瀲灩的桃花眸此時多了三分清冷,淺淡的薄唇微勾,本該是有些邪肆,在他身上,卻隻有一種九重謫仙不染紅塵的閑散。他似是自時間的洪流中緩緩而來,於輪回磨滅中洗淨一身浮華,隻餘山河永寂,他自逍遙,但不懼,人世滄桑。邊上的青衣姑娘的容貌,卻似是隱藏在一片雲霧之中,有些看不真切,但從她身處公子身側卻依然傾盡天下風流的身姿來看,想來定是不差的。

直到很久以後,木姑娘知道某公子喪盡天良地在自己的身上下了障眼法時,擼起袖子就去找他理論,問他為何要把她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六界拜倒萬佛臣服的美貌掩藏起來,某公子輕搖折扇,笑得雲淡風輕:“你的美,隻要我一人知曉就夠了。”她下意識反駁:“那你自己為何如此暴露於朗朗乾坤?”某公子折扇一收,一本正經:“唔,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不是最愛這蒼生大義嗎?想來我的美你也是願意分享的吧?”木姑娘當即吐血三升,分享?分享你大爺!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坐在繡花錦緞的墊子上麵,看著桌上的一應美酒佳肴,木姑娘不禁感慨,還是凡人會享受生活啊。她拿起桌上的酒品了品,雖無自己釀的好,但也算得上是上品了,木姑娘中肯地評價,正想著說好的宮宴為何作為主角的楚皇還不到場時,便聽一聲中氣之足的唱和自外間傳來:“吾皇駕到!”

木姑娘隨著百官整齊劃一的動作起身,卻未行禮,隻看著殿外那相攜而來的一男兩女。

走在最前方的穿一身厚重華服頭戴九龍拱珠白玉冠的男子,看起來不過四十上下,雙眸銳利,不怒而威,與楚修的眉目倒是有三分相似,左邊是一位墨綠色宮裝的女子,看著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精致的鳳冠下一張溫雅端莊的臉,算不上驚豔,但站在楚皇身邊,倒是不減半分氣勢,自有一種天生的貴氣。至於右邊的女子,木姑娘表示並不陌生,因為那赫然就是她不久前才見過的白衣女子,她依舊是那一身白衣繡仙鶴的長裙,手上執一把黑水紅花的紙傘,木姑娘呆愣著看著她一步一步自身前走過,然後在上方王座旁落座,隻覺得怎麼看怎麼詭異,若說白日遮陽,那在這燈火通明的殿裏還撐傘,就有些驚悚了。

她正待再看看,上方的楚皇已經開口了,“這次難得神機公子賞光,我南楚蓬蓽生輝,恰逢赤霄出世,倒要麻煩公子替我好好品鑒一番了。”

刑大公子虛一抬手,薄唇微勾,“楚皇陛下過譽,早前聽聞這赤霄乃是帝王之劍,今日得見,也是吾之大幸。”

木姑娘的注意力卻顯然不在兩人這邊,她腦子裏現在滿滿的都是剛剛聽到的那句“花娘娘”,說的莫非就是上座的那位?若是她,倒也可以理解,人比花嬌不外如是。

南史載:花家無心,傾天之顏,年十四入宮,楚宮百花羞煞,一瞬凋殘,楚皇敕封“花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