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略一停頓,伸出那隻白皙的手輕輕撫過下巴,不緊不慢地開口:“你說的不錯,這張臉我確實是萬分厭惡,每次隻要一想到自己頂著比襄這身皮,我都覺得無比惡心,不過很快,一切就該結束了,我大概還沒告訴過你,雖然一千年過去,但是我依然,可以做回當初的比簫,不過是有些麻煩罷了,你猜,我要怎樣才能變回原原本本的比簫?”
聞言,荊涼內心還是很震驚的,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冰棺裏的那個青衣公子,然後側頭,陷入沉默。
比簫對於她這種反應像是很不滿意,他猛地一揮袖,一道黑色流光直接沒入荊涼的身體裏,看見她的秀眉狠狠地皺了皺,他終於笑了,“剛剛還在誇你聰明,怎麼現在就變笨了呢?既然你猜不到,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好了,隻要用到一純陽男子就足夠了,他的精血會助我順利融入自己的身體,到時候比襄這殼子,就永久地睡在這冰棺裏吧,讓他也嚐一嚐,我這一千年來在無盡的黑暗和冷寂之中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你看,我還是很念及兄弟情誼的吧?他生前做不成族長,死後能在這比翼鳥一族族長埋骨之地長眠,也算是不錯的了,對了,要不你再猜猜看,那個如此榮幸的純陽男子,究竟是誰?”
強忍著靈魂的劇痛,荊涼悠悠開口,聲音是死一般的寂靜,“你選何人,與我何幹,隻要你惡心的靈魂不要再玷汙比襄的身體,是誰,都沒有關係。”她何嚐不知他內心的想法,不過是想看看她左右為難的樣子,看看她是否對覓音有情,所以她無論說什麼,都隻是滿足他內心變態的快感,既然改變不了,那她就隻能激怒他來拖延時間了,隻希望刑公子趕快回來才是,對於覓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理,她很清楚自己愛的是比襄,但覓音,她卻也放不下,且心裏下意識地不想他受一絲傷害,最為詭異的是,她的心裏一直隱隱有一個想法,這碧落之巔,他為她而來,而她,亦為他而來。
隻是,這樣的想法實在太沉重,她根本承受不起。
幾乎在她話音剛落,比簫猛地大笑出來,“剛剛不是說了嗎?怎麼還是這麼笨不會說話呢?你真以為你那些小心思在我麵前玩得過去?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多言了,很快,你就會見到你心裏的那個人選了,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你到底介不介意,在不在乎。”說完,他不再看荊涼,直接閃身沒入那條幽暗的隧道,有些事,不該再等下去了。
比簫走後,山洞裏徹底安靜下來,荊涼一人靜靜地被縛在荊棘架上,不禁慢慢地變了臉色,原本還顏若淺櫻的那張臉,此時隻是一片慘白,魔族罪惡荊棘,果然名不虛傳,很小的時候,她曾經聽父親說過,在魔界的罪惡山,萬物不生,卻隻一種繁密的荊棘,在那裏盛放,那是初代魔祖的精血所化,擁有至高無上的魔力,罪惡山,是魔族的聖地,罪惡荊棘,便是魔族製勝的法寶,能縛盡六道眾生生機,神鬼難逃,看來今天,她注定難逃一劫,隻是不知比簫臨走前話裏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打算把覓音帶到這死亡嶺來嗎?
等到黃昏,覓音依然沒有等到荊涼出現,他心裏一陣慌亂,木姑娘無故失蹤,刑公子又突然離去,如今連荊涼也不見了蹤影,他到底該不該去求助於族長呢?正糾結之際,卻聽得一道喑啞的聲音傳到耳邊,帶著一股子陰冷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想要見你心裏的那個人,速來死亡嶺。”
真正的隻聞其身不見其人,覓音看著緊閉的門窗,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個聲音他從來沒有聽過,卻覺得有一種隱隱的熟悉,聯係到最近的一係列事件,他隻感覺好像在他們身邊,有一隻神秘的手在操控著全局,好像這整個碧落之巔,就是一盤棋,而現在,到了該收尾的時候了,看來,要想知道答案,死亡嶺他是非去不可了。
隻是不知那個一身紅衣在他心裏揮散不去的姑娘,現在還好不好,希望她不要受什麼傷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