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畫的也不怎麼樣麼!”
“呃……”
畫技被質疑了的畫師張尤神色一滯,眉清目秀甚至頗有幾分周正模樣的他忽就黑了臉。
張尤自認他別的不成,可對自個的畫技可是極有信心,當然,那次給宣帝畫“龍幸圖”之事算是個失敗的例子,可那事兒能怪他嗎?
他畫的人躍然紙上似活了一般,宣帝也隻挑得出他“龍器”畫的不夠雄壯威武的錯來,可那也不是他的錯好吧,他不過是照實了畫的啊!
如今手中這卷畫作可是他精心之作,上次那幅畫莫名其妙被大風“刮”走了,呃,那日沒起大風,可就是被風刮走了,無奈,他隻得再作一幅,雖耗費的時日又長了一些,可千金公主也沒怪罪不是嗎?
如此,才有了眼前這幅他自認也是滿意了的佳作!
可如今竟被個突厥小丫頭給質疑甚至是一口給否了,這讓他張尤,情何以堪呐?
張尤忽就挺了胸膛,略有些單薄的身子一板,清明的瞳子光星閃耀,正色道:
“應珠公主,在下三歲習畫,多年來研習作畫不輟,別的不敢說,這畫技在下還頗有些自信,這幅畫作不好之處還請公主不吝賜教!”
此時,宇文芳和身邊的雨晴雲兒亦已將畫卷看了個清楚,雨晴雲兒心有讚歎,禁不住暗道一聲:好畫!
這張尤,不愧是宮中畫師,更不愧是入了天元大皇後青眼的畫師,美人之美在於骨,張尤的畫技竟然精湛至此,筆下之人竟似有血有肉活了一般……
宇文芳則定定看著畫卷中的畫麵,看著那雙目深深鋒銳如勾警惕護在旁的虎雕巴特,又看看尚懵懂嬉耍的小飛,久久無語,杏眸波光流轉,掩下眼底裏的一抹複雜情緒。
如今以旁觀者的角度再去看這畫麵,才驀然發現其內裏深意:
是了,他送“小飛”給她,想來不僅僅是解她孤單為她解悶吧,又何嚐不是想讓長大了的空中王者小飛能保護她……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為她考慮了這許多!
被直麵請賜教的應珠煞有其事的又瞧了那畫一眼,而後又仰起略圓潤的小下巴,腆著小胸脯傲然道:“你這畫雖畫的還能入眼,可不如我天奴哥畫的好!”
“……”眾人默,連已走過來抻頭看直了眼的佗缽也眼角禁不住抽了兩抽,抬眼瞧著一臉認真又驕傲的寶貝女兒。
“我天奴哥就是比你畫的還要好!”應珠理直氣壯道,“天奴哥也給我畫了像,畫了足足五張呢,每張畫的都比你這幅要好的多!”
宇文芳落在畫卷上的目光忽的一僵,不覺蹙了柳眉,然不過眨眼間,那不喜已消彌無蹤,似從未出現過。
雨晴禁不住繃了唇,悄然覷了眼自家公主,見公主毫無反應,放了心,隻是心內對冷天奴的不快更多了幾分。
應珠邊說邊得意洋洋的睨了眼宇文芳:哼,甭以為你有畫師就了不起,我也有,還是天奴哥親手給我畫的呢,呃,雖然那都是小時候給我畫的……
張尤眨巴著眼睛瞅著洋洋自得的應珠,眉宇間隱忍的憤怒忽就瀉了去。
張尤是知道冷天奴畫技了得的,因他要負責宮殿樓宇的彩繪,自然而然的同幫著蘇爾吉汗王尋石料木料的長孫晟打過幾次交道,從長孫晟嘴中得知冷天奴畫技了得,他筆下的頭狼似被賦予了生命,要活生生躍然紙下噬人一般……
張尤雖未見過長孫晟口中所說的那幅頭狼畫,可長孫晟亦是文武全才,能被堂堂送親副使的他讚不絕口的畫技,想來定然是十分了得的!
此時聽應珠這麼肯定的語氣,張尤覺得應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或許,冷天奴的畫技當真十分了得,否則,他一介武人怎會有上好的礦石顏料和作畫書寫所用的上好冰絲蠶繭紙呢……
這幅畫,還是用冷天奴所送的上好的礦石顏料所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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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
此時,韶花閣裏“賞樂觀”內,過火後觸目驚心的狼籍中,被烈火燒成焦黑色的大理石所築的賞樂台忽迸裂四散開來,隨著碎石濺落,數道人影竄身而起,破台而出,從地下惡鬥到地麵上。
冷天奴雄厚的內力令一眾黑衣人心生涼:
這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殺神?
“冷天奴!天奴兄弟,我大哥額都快不行了,救救他,你快救救他!”
橫抱著額都踉踉蹌蹌衝上地麵的穆庫急聲大喊,可聲音未落,忽張嘴,一口黑血噴出,人一頭栽倒在地。